云绾无奈地将东西给放下,微微皱眉道:
“你想吃什么?”
沈若珩随口说了一句道:
“随便!”
云绾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扬眉道:
“隔壁摊位的馄饨不错,不如咱们去吃馄饨。”
忙活了一上午,这会云绾肚子也饿极了。
因为她手头上的银子并不多,只请了两个护院,平日里帮她们看护院子,干一些跑腿的杂活。
铺子都是她跟两位丫鬟在照看,压根就没空闲的时间回去做饭吃,因此大多数都在外头应付一下。
过了半晌后,云绾和沈若珩在隔壁的馄饨铺子各自点了一碗馄饨,沈若珩还额外要了一碗豆腐花。
他毕竟是以前过惯了苦日子,一步步靠自己读书科考爬上来的,因此对吃的也没什么讲究。
一碗馄饨也吃得香喷喷,狼吞虎咽的。
云绾倒是吃得比较慢,慢条斯理的。
沉默了半晌后,她忽地神色不明地问了一句道:
“我走后没多久,侯爷他没上门找你麻烦吧!”
沈若珩深邃复杂的眉眼扫了她一眼,微微蹙眉道:
“找了,带着底下的兵将我的府邸围堵得水泄不通,直接杀到了我的沈府,恨不得跟我拼命。”
云绾想起前世就是因为侯爷从沈若珩的屋子内搜查出了她的大红肚兜和私藏的她的一幅画像。
惹得侯爷勃然大怒,将沈若珩揍得鼻青脸肿。
若不是底下的凌副将给拦着,估摸一气之下会当场宰了沈若珩不可。
侯爷毕竟是常年在外头行军打仗的行武之人,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也比较简单粗暴。
倒不像沈若珩这般文质彬彬的文弱书生,喜欢讲大道理,之乎者也长篇阔论一大堆,就算讲个几天几夜都不带消停的。
侯爷拼的是手上的剑锋不锋利,拳头硬不硬,而沈若珩拼的是唇舌论剑,口舌之争。
云绾顿了顿神色,秀气的眉梢微微一拧道: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好端端的私藏我的画像作甚,还不小心让轩儿给瞧了去。”
沈若珩目光不自然地微微闪烁了几下,有些心虚地怔愣了半晌后,这才略显晦涩不明道:
“云绾,我承认自从我的亡妻病故之后,我在京城再次跟你重逢,确实对你存了心思,但是我向来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对你做过半点出格之事。”
“我知道我们之间再无可能,至于那一幅画像,只是我的一点念想而已。”
“那日,我将轩儿特意唤到书房内,指教他学问,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给瞧了去,以前是不敢对你存有非分之想,可现在你既然已经被侯府休弃,便是自由身,我们之间兴许——。”
云绾猝然冷声打断道:
“我们之间也绝无可能,沈大人还是赶紧的吃馄饨吧,吃完之后赶紧离开。”
沈若珩复杂不明的目光微微敛了敛,遮挡住了眼底深藏的暗涌的神色。
沉默了半晌后,忽地悄声询问了一句道:
“那大红肚兜?”
亏得之前云绾特意写了书信,提前告知他,他便将那一幅画像给偷偷藏匿在了别处。
甚至还从自己的屋子内搜查出了她的大红肚兜,很明显是有人蓄谋设计构陷。
云绾闻言,俏脸忍不住微微一红,暗声道:
“你随便处置,最好直接烧掉了。”
沈若珩轻轻地“嗯”了一声,又缓缓抬起眼眸,瞥了一眼逐渐黑沉的天色,微微皱眉道:
“天色不早了,我可能今日不能连夜赶往济州了,毕竟山路颠簸崎岖不好走,我好不容易大老远地跑来一趟。”
“难得见到丽水镇这边风景迷人,我想在丽水镇多逗留几日,不如你让我借宿几晚如何?”
云绾微微正了正神色道:
“你我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实在不太方便,你若是想要继续留在丽水镇,我也不拦着你,不如你找个客栈住下吧!”
沈若珩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道:
“那个我——我可以付银子给你,再说,只是借住一两晚而已,又不是只有咱们两个,不是还有丫鬟护院吗?”
“你放心,沈莫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冒犯你,对你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云绾自然知道沈若珩乃正人君子,暗自思量了一番,想着有银子主动送上门来,不赚白不赚。
她神色略显迟疑道:
“好,那每晚二十两银子,包括每日吃食住行。”
丽水镇的消费水平不高,最好的客栈住一晚包括每日的膳食,也只不过二三两银子。
她这是拿沈若珩当猪宰了,反正如今的沈若珩不再是以前,穷得揭不开锅的穷小子了。
朝堂的俸禄也不错,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
此刻,沈若珩即便被宰了,心里也乐开了花,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云绾似拧眉猝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道:
“你刚刚说,你要去济州救灾?”
沈若珩微微颔首道:
“嗯,济州闹了水患,我便跟皇上请命亲自治理水患,好在前几日将洪水给控制住了,那些难民灾民,我已经安排妥当。”
“这才得了空挡特意跑到安县来找你,等这般济州的水患彻底遏制住了,应该过段时日我就要返回京城了。”
云绾微微蹙眉,一脸正色道:
“沈若珩,这些年来,你在朝为官,为官清廉耿直,刚正不阿,更是直抒胸臆,甚至弹劾过不少朝堂命官,对他们口诛笔伐,也无形当中树敌无数,得罪了不少的权贵大臣。”
“这次你来济州救灾,还是小心为上,我担心有人趁其不备朝你背后捅刀子。”
云绾记得前世沈若珩就是在济州救灾的时候,被人暗杀,死在了济州的这场水患中。
后来皇上派人彻查此事,说是他是为救国救民而死在了这场洪水中,便不了了之,甚至连尸首都未曾找到。
毕竟跟沈若珩有同乡之谊,之前沈若珩对轩儿学业相助良多。
因此,前世云绾总觉得此事存了蹊跷,有些不甘心,不想他就这般不明不白死得不甘心。
这才秘密找人彻查了此事,原来是朝堂上他曾树下的政敌对他起了杀心,害得他死在了济州。
此刻,沈若珩心情甚好,微微扬眉道:
“你在担心我?你放心,我命大,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