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鸦韧!”
陈宴淡然一笑,视线对上他的眼睛,徐徐吐出三个字。
但就是这三个字,让原本志得意满的黑衣领头人,脸色骤然突变,充斥着错愕不已,诧异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如此反应,几乎是已经变相坐实了他的身份。
“本督不仅知道是你,还知道独孤章、赵青石、赵惕守、高炅,都参与其中了.....”
陈宴笑得意味深长,一连串名字被报了出来。
说罢,目光扫过羊鸦韧身旁,此前并未发生的几个黑衣人,又继续道:“几位,大家都是故人,别藏头露尾了,现身一见吧!”
“陈宴啊陈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被点名的独孤章,一把揭开脸上遮面的黑布,不由地叹道:“竟能判断得分毫不差.....”
纵使两家是矛盾无法调和的死敌。
但有些时候,独孤章是真佩服陈宴的很!
那些名字里,没有一个是多报的,甚至也没有一个是少报的......
“再厉害又如何?”
陈宴想耸耸肩,却被身上的绳子捆得动弹不得,幽幽道:“不还是沦为诸位的阶下囚了吗?”
言语之中,颇有几分放弃抵抗的无可奈何。
“哈哈哈哈!”
此前积怨颇深的高炅,笑得极其肆意,嘲讽道:“不愧是陈督主,大冢宰的头号宠臣,的确有自知之明!”
秦州戡乱,泾州剿匪,是用兵如神,可是再厉害、再风光又能怎样?
不还是老老实实,被绑在这里,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们想怎么拿捏,就能怎么拿捏!
“陈宴,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猜出鸦韧的身份,又是如何将我们几人猜的这般准确的?”独孤章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得意,推开赵青石,直勾勾地望着陈宴,沉声问道。
他是真的好奇极了。
明明什么都没暴露,还一直用黑布裹着脸,是哪儿得来这么多信息,以供推测的?
“其实不难。”
陈宴闻言,眨了眨眼,朝羊鸦韧努努嘴,笑道:“寒姒姑娘唤他为羊(xiang)公子,而在长安羊氏非大姓.....”
“恰巧沉默路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独孤老柱国的旧部,有一位就姓羊,这么年轻的声音,又能居中联系雌雄双煞,身份呼之欲出了!”
这个姓氏,这个岁数,再加上所做之事,可能会是庶子吗?
那就只会是嫡子!
而符合条件的,在那位羊姓旧部里,有且仅有一位.....
(羊同祥)
“陈督主还真是名不虚传!”
羊鸦韧听得叹为观止,抬手轻拍,感慨道。
却是笑得愈发得意。
再牛又如何?
不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陈宴的能力,展现得越强,不就越衬托出他更强吗?
“厉害!”
独孤章点点头,理清这个推理逻辑后,继续问道:“又是如何联系到我们身上的呢?”
其实独孤章最不能理解的,还是陈宴认出羊鸦韧后,那一连串的报名.....
太过于精准了!
分毫不差。
好似开了天眼一般....
但若是他真开了,又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
“独孤兄,看看寒姒姑娘手上的银票!”陈宴轻笑一声,朝攥着厚厚一叠的虞寒姒,努了努嘴,开口道。
“银票怎么了?”
独孤章不解,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也不明白这话是何意.....
那都是钱庄开出的,与他们各家的身份又没任何关系呀!
“银票没有问题.....”
陈宴并未卖关子,似笑非笑,玩味道:“但是凭羊鸦韧一人,可是拿不出如此数量的银票!”
“必是多人拼凑而成的!”
“那散乱的面额便是佐证!”
在羊鸦韧拿出银票之时,陈宴观察得很细致.....
其中没有一万两的,最大的是五千两,甚至还有一千两,五百两。
所以才会是一大叠,使虞寒姒数了半晌。
真不是陈宴眼高于顶,瞧不起羊鸦韧,偌大的长安,除了他之外,年轻一代中,有几人能眼都不眨拿出五万两的?
别说五万两了,三万两,一万两都难.....
独孤章闻言,猛地恍然大悟,道:“而与鸦韧交好并能提供银票的,也就我们几人.....”
“到这里就可以基本确定了!”
交好是一方面,他们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点....
与他有怨!
范围一下子就好锁定了!
“正是。”
陈宴颔首,目光落在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玩味道:“这些银票里面,高炅高公子一个人,怕是就出了不少吧?”
为何陈某人能如此肯定?
因为这一位,对他的怨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逮到能弄死他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没错!”
高炅眸中透着狠厉,冷笑着给出肯定答复:“陈督主你说得很对!”
他高炅不仅掏空了自己的私房钱,还去借了不少,凑足了一万两。
赵惕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打量着谈笑风生,丝毫不像阶下囚的陈宴,阴阳怪气道:“不得不说,陈宴你这临危不乱的处事态度,还真是令人钦佩.....”
“都到这一步了,还能侃侃而谈!”
陈宴抬眸,望向这两张熟悉的脸,笑道:“两位赵公子,真是好久不见啊!”
“上次一别,都有数月了吧?”
遥想之前见面,还得追溯到泾州剿匪以前了.....
若非这两个愣头青助攻,领人冲击明镜司,还没那么容易拿下长安的赌业!
“陈宴,你没想到会有落到,我们兄弟手上的一天吧?”
赵青石恨得咬牙切齿,厉声道:“有没有心仪的死法?”
自从祖父将他们救出明镜司后,就受到了严厉至极的管教,甚至连自由都受限了.....
那口气一直憋在心里。
一切都是面前这个被捆住的混蛋带来的!
“看来诸位已经,为本督准备好了死法?”
陈宴淡然一笑,饶有兴致地开口道:“不妨说来听听!”
“你明镜司不是以酷刑闻名吗?”
赵青石鼻翼两侧的肌肉骤然绷紧,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折线,嘴角却勾着丝极淡的弧度,那笑意没沾半点温度。
反倒像毒蛇吐信前的蓄力,连呼吸都带着股子要噬人的腥气。
顿了顿,又继续道:“特地为你请来了,擅长剐肉的高手,还为你备下了参汤,不剐够一万刀是不会让你断气的!”
这是他们众人商量后,一致认同并选定的办法。
要让陈宴生不如死,狠狠折磨....
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如此美妙的死法,你们不妨与陈督主,一同享用吧?”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破庙黑影深处,飘荡了出来,很是诡异戏谑。
“什么声音?!”
“谁!?”
包括虞寒姒在内,围着陈宴的一众人皆是头皮发麻,汗毛耸立,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之处。
他们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旁人?
破庙黑暗中,那道声音再次如鬼魅般传来,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