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阮小柔当时失望却强撑笑容的表情：\"没关系，工作要紧...\"
傅景琛一拳砸在钢化玻璃上，指节传来尖锐的疼痛。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沈珂。
\"景琛，\"她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刻意的轻快，\"天天说想你了，晚上回来吃饭吗？我做了你爱吃的...\"
\"不用了。\"傅景琛冷淡地回应，\"我还有工作。\"
\"那...那我让保姆给你送过去？\"
\"沈珂，\"傅景琛声音沉了下来，\"别做多余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只是关心你...\"
\"天天的事，谢谢你。\"傅景琛语气缓和了些，\"但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挂断电话，傅景琛打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阮小柔的签名清秀工整，像她的人一样，永远体面周到。
他的手指抚过那个签名，眼神晦暗不明。
......
傍晚，傅家别墅。
沈珂坐在傅天天床边，心不在焉地读着童话书。
\"沈珂阿姨，\"傅天天仰起小脸，\"妈妈以前读故事的时候，会模仿大灰狼的声音...\"
沈珂勉强笑了笑：\"是这样吗？\"她刻意压低声音，\"我、我要吃掉你...\"
傅天天皱起小鼻子：\"不对，妈妈是这样...\"他鼓起腮帮子，模仿着记忆中的声音，\"'嗷呜~我是大灰狼~'\"
沈珂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突然合上书：\"天天，该睡觉了。\"
\"可是故事还没讲完...\"
\"明天再讲。\"沈珂站起身，关上台灯，\"晚安。\"
走出儿童房，沈珂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儿童房里传来傅天天小声的啜泣，但她假装没听见。
楼下，王雅丽正在和牌友视频通话，尖锐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别墅里。
\"哎呀，我儿子就是太忙了...对对对，沈珂现在住我们家呢...什么？结婚？快了快了...\"
沈珂咬了咬嘴唇，轻手轻脚地下楼。厨房里，保姆正在收拾晚餐的残局。
\"太太，要准备宵夜吗？\"保姆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了。\"沈珂摆摆手，\"景琛今晚不回来。\"
她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酒精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麻痹感。手机屏幕亮起，是父亲发来的消息：
【傅氏股价又跌了，董事会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你抓紧时间】
沈珂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傅景琛态度很坚决，他不接受帮助】
【那就从孩子入手，那是你的亲生骨肉】
沈珂放下手机，又倒了杯酒。落地窗映出她的身影——精致的妆容，昂贵的连衣裙，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小珂啊，\"王雅丽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沈珂迅速换上笑脸：\"阿姨，我就是有点累了...\"
\"累什么累，\"王雅丽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陪阿姨说说话。\"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听说，阮小柔那个贱人在城西开了家小餐馆？\"
沈珂一怔：\"是吗？我不清楚...\"
\"哼，离开了我们傅家，她也就配当个厨子了！\"王雅丽冷笑，\"景琛当初真是瞎了眼...\"
沈珂勉强附和：\"是啊...\"
\"小珂，你放心，\"王雅丽拍拍她的手，\"阿姨只认你这一个儿媳妇。等景琛和那个贱人彻底断了，你们就...\"
\"阿姨，\"沈珂打断她，\"景琛他...好像还放不下阮小柔。\"
王雅丽脸色一沉：\"放不下？她有什么好？要家世没家世，要能力没能力，就一张脸还能看...\"
沈珂低头抿了口酒，没有接话。
\"小珂，\"王雅丽突然凑近，\"要不...你去见见那个贱人？\"
沈珂猛地抬头：\"什么？\"
\"你去告诉她，让她离我儿子远点！\"王雅丽咬牙切齿，\"最好离开这座城市...\"
\"阿姨，这...\"
\"她不是开餐馆吗？\"王雅丽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卫生局、工商局...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沈珂心跳加速：\"阿姨，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王雅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难道你也想步她的后尘？\"
沈珂握紧酒杯，指节发白：\"我...我会想办法的。\"
......
午夜，傅景琛回到别墅时，整栋房子一片漆黑。他轻手轻脚地上楼，却在经过儿童房时停下了脚步。
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
他推开门，看到傅天天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相框——那是阮小柔离开前和孩子的合影。
\"爸爸...\"傅天天揉着眼睛坐起来，\"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傅景琛喉结滚动了一下：\"很晚了，睡觉。\"
\"李老师说...我英语退步了...\"傅天天小声说，\"以前妈妈每天都会陪我读故事...\"
傅景琛在床边坐下，拿过相框。照片里的阮小柔笑容温柔，眼神清澈。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她第一次来傅家时的样子——穿着简单的白裙子，站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却丝毫不显得局促。
\"景琛，\"她曾对他说，\"家不是用钱堆出来的。\"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好像是嗤之以鼻...
\"爸爸？\"傅天天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我能给妈妈打电话吗？\"
傅景琛把相框放回床头：\"太晚了，明天再说。\"
他给儿子盖好被子，关上台灯。走出房间时，他听到傅天天小声的啜泣：\"我想妈妈...\"
傅景琛站在走廊里，胸口像压了块石头。他拿出手机，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拇指悬停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还没睡？\"
沈珂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傅景琛迅速锁上屏幕，转身道：\"你怎么在这？\"
\"我听到动静...\"沈珂穿着真丝睡裙，红发披散在肩头，\"要喝点什么吗？我去给你...\"
\"不用。\"傅景琛打断她，\"你回去吧。\"
沈珂咬了咬唇：\"景琛，我们谈谈好吗？关于天天...\"
\"明天再说。\"
\"他需要母亲，\"沈珂上前一步，\"我也需要弥补这些年...\"
傅景琛冷冷地看着她：\"五年前你抛弃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
沈珂脸色一白：\"我当时年轻不懂事...\"
\"够了。\"傅景琛转身走向主卧，\"我很累。\"
沈珂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是因为阮小柔吗？你还想着她？\"
傅景琛甩开她的手：\"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沈珂声音尖锐起来，\"我是天天的亲生母亲！\"
\"血缘不代表什么。\"傅景琛眼神冰冷，\"现在，请你离开。\"
沈珂站在原地，看着主卧的门在面前关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