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墨虽然第一次来京城,但他在外的办事能力比白果要强许多。很快他就找来一辆马车,还没喘口气儿又被夏温娄使唤去光禄寺问地址。
夏温娄也没想到带两个小孩出来玩竟然会出这么多事,下次要多带两个人出来才行。
他先把人带到附近的医馆处理蒋大小姐的伤,又让医馆的婆子去衣铺买一套跟蒋大小姐身上穿的相似的衣衫。
两个小的围在蒋大小姐身边嘘寒问暖,好像他们仨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似的。
不过幸好他们没围在夏温娄身边,不然夏温娄未必能控制住自己不在外面动手。
在秦京墨回来前,夏温娄一直在医馆外间坐等,看斜对面有家文房店,过去买了把戒尺揣怀里。蒋大小姐则在里间,她和夏温娄几乎没有交流。
等秦京墨回来,说了问到的地址,夏温娄才叫他们出来。两个臭小子拉着蒋大小姐依依不舍的告别,被夏温娄一手一个拎了回来。
不知危险即将来临的盛铭煦还大喇喇的道:“小师叔,面人儿应该捏好了,我们现在去拿吧。”
夏然连忙拉拉盛铭煦的胳膊,比了个“嘘”的手势,他看出自家哥哥的火气已经快压不住了,这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尽量表现的乖巧点儿,争取宽大处理。
可惜盛铭煦没经验,小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自己想要这个,又想去那里,总之就没他不想的。
夏温娄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听,他一路上几乎是提着俩小孩儿回去的。
盛铭煦渐渐也察觉出不对来,不敢再多嘴,开始跟夏然打起眉眼官司。
在冯家听说夏温娄已经到京的夏柏,立马和全伯一起回来了。结果却被告知夏温娄带着他们出去玩儿了。
他左等右等总算把人盼回来了,却见黑着脸的夏温娄提着俩小孩儿招呼都没打径直回了自己院子。踹门、关门、揍人一气呵成,俩小孩儿挨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刻骨铭心的一顿揍。
本想让全伯踹门的夏柏听秦京墨说了缘由后,也觉得俩小孩儿实在欠揍,但听着里面凄惨的哭声又于心不忍,索性回自己院子,眼不见为净。
揍完人,夏温娄的脸色依旧难看的很,宅子里许多下人还从未见识过夏温娄发火,没想到他发起火来这么可怕。
卢氏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看被揍的小儿子,而是来到夏温娄身边,担忧道:“温娄,你没事吧,你要是还生气,明天再揍他一顿,可别把自己气坏了。”
本还在生气的夏温娄听了卢氏的话,堵在胸口的那股郁气消散不少,“您可真是亲娘,就不怕把你小儿子打坏了。”
卢氏揶揄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夏温娄摇头失笑:“我没事,就是被他们俩吓着了。铭煦要是在我这儿出了什么事,我没法儿跟三师兄交代。”
卢氏抚着胸口:“可不是吗!我光是听着都觉得后怕。然儿也是,怎么跟着一起胡闹。”
想到这个夏温娄就想骂盛华,竟然偷偷给他塞个惹祸精,不由愤愤道:“都是被铭煦那臭小子撺掇的。这次没个两三天,那俩小子下不了床。我也能过两天安生日子。”
原本觉得小儿子欠揍的夏柏,在看到夏然的伤后,心疼的都快掉眼泪了。全伯更是忍不住埋怨夏温娄下手没个轻重。
晚饭后,夏柏专门把夏温娄叫到自己房里数落一顿。
夏温娄一直默默听着,也不还嘴,末了才道:“如果他今天真被撞上,我就没弟弟了。”
夏柏顿时哑口。
因夏温娄是在自己房间揍的人,俩小孩儿一直趴在夏温娄的床上没挪地方。床够大,他干脆跟两人挤一张床。
盛铭煦现在对夏温娄的惧怕达到顶峰,看到夏温娄就往床里面缩。夏然虽然也挨了顿狠的,但他并不怕他哥。
夏温娄躺在两人中间,盛铭煦恨不得离他八丈远,夏然则攀上夏温娄的脖子,小声跟他哥认错:“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夏温娄轻拍着他的背:“道理你都懂,我不多说,记住教训,以后别再犯。”
夏然依赖的蹭蹭夏温娄的脖子,糯糯道:“嗯,以后不会了。”
夏温娄伸手把缩在床边的盛铭煦强行拉过来,盛铭煦如惊弓之鸟般连连讨饶:“小师叔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
夏温娄屈指弹了他脑门儿一下:“我又不是暴力狂,看把你吓的。你也不用跟我保证什么,能记住教训就记。记不住,下回我还帮你记。听懂了吗?”
盛铭煦忙不迭点头:“听懂了。”
“不是想听孙悟空的故事吗?闭上眼,我讲给你们听。”
玩闹和挨揍都挺消耗体力的,虽然故事很好听,但俩小孩没坚持多久就去会周公了。
夏温娄见两人睡熟才闭上眼,不过他却没能快速入睡,眼前总是浮现出那抹淡绿色的身影,过了许久才沉沉睡去。梦里,他似乎又见到了那女子,只是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日,夏温娄带着盛华以及自己准备的礼物去了苏玄卿家。他回乡后没两天,俩老头就搬去了侍郎府找乐子。
他们听夏温娄形容丁勉是个“男绿茶”,特想去见识见识,然后,丁勉的苦日子就来了。
俩老头兴许是年龄大了,越发返老还童,总喜欢找个人捉弄一下。两人主动揽过教丁勉读书的活。
起初,丁勉和苏静婉都很高兴。只有苏玄卿默默的摇头叹气,林逸尘教徒弟时什么样,他算不上多了解,但他了解苏瑾渊。
苏瑾渊授课时,面向书院学子总是温和谦逊,言语间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然而对待几个入室弟子,他却丝毫不留情面,不仅要求极高,教导更是极为严厉。
他们师兄弟,包括成绩最差的景云成,在读书上的天分都能算得上出类拔萃,就这还经常被苏瑾渊骂不思进取,读书不用心。
当然,夏温娄除外,苏玄卿第一次接到苏瑾渊的信夸他新收的关门弟子有多出色时,都觉得太阳大西边出来了。
随着夸夏温娄的信件越来越多,苏玄卿才慢慢习以为常。夏温娄也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他值得被夸。
至于丁勉,苏玄卿都没看上的人,苏瑾渊怎么可能看得上?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师父想整人了。苏玄卿是不可能帮女婿说情的,只会选择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