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粗人,杀人如麻,但不代表他是傻子。
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夹碎他灌注了全身神力的宝刀。
这是什么概念?
这他妈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战斗!
他引以为傲的修为,在对方面前,恐怕连个屁都算不上!
筑基后期?不!甚至可能是传说中的金丹老怪!
这种只存在于星域传说中的恐怖存在,怎么会出现在天极星这种鸟不拉屎的废弃矿星上?
“前……前辈饶命!”
刀疤脸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额头死死抵着滚烫的黄沙,声音因为恐惧和伤势而剧烈地发颤。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瞎了狗眼,冲撞了前辈!小的该死!求前辈饶小的一条狗命!”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掌狠狠扇着自己的脸,发出啪啪的闷响。
林霜却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回唐冥身边。
唐冥伸手,自然而然地将她微微冰凉的手掌握进自己的掌心。入手一片冰凉,指尖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arcs的细微颤抖。
刚才那一下,看似云淡风轻,石破天惊,实际上已经耗尽了她这具虚弱身体里所剩无几的力量。
“辛苦了。”
唐冥低声说了一句,一丝温润的源力顺着掌心渡了过去,驱散了她指尖的冰冷。
林霜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晕,她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紧了他的手,仿佛那只手就是她全部的依靠。
唐冥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跪在地上的刀疤脸,眼神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刀疤脸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啃进沙子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前辈想知道什么,小……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铃铛,哪来的?”
“是……是我们帮主从城外一个古老的遗迹里挖出来的!”刀疤脸不敢有半点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帮主说,这东西是开启一座上古宝库的钥匙,所以一直看得比自己的命根子还重!”
“宝库?”唐冥眉头一挑。
“什么宝库?”
“这……这个小的就真的不清楚了。”刀疤脸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哭腔,“帮主神神秘秘的,从来没跟我们这些下面人说过细节,只是让我们把这铃铛严加看守。”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向唐冥怀里的黑狗,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结果,这小杂种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混进了我们的库房,把铃铛给偷走了!这才惹出了后面的事!”
唐冥低头,看向怀里还在瑟瑟发抖的黑狗。
“你偷这东西干什么?”
黑狗被刀疤脸那要吃人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整个人又往唐冥怀里缩了缩,支支吾吾半天,才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说:“我……我听说……黑市里有人高价收这种古董……能卖很多钱……”
“卖钱?”
炉老头在唐冥脑海里又炸了,“我滴个乖乖!就为了卖钱?你小子把整个黑狱帮的老巢都给捅了?你这胆子是龙肝凤髓做的吧!你咋不上天呢?”
黑狗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声音哽咽,充满了绝望。
“我……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吃饭……爹娘前年挖矿出事都死了……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唐冥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更残酷的世界里,那个也曾为了活下去,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敢去偷,什么都敢去抢的自己。
“行了。”
他抬起手,在黑狗那乱糟糟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这铃铛,我买了。”
“啥?”
炉老头直接惊了,声音都变了调,“小子你疯了?你哪来的钱?你全身上下比脸都干净!再说了,这玩意儿是买卖的事吗?这是抢!”
唐冥没理会脑子里上蹿下跳的炉老头,只是平静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刀疤脸。
“回去告诉你们帮主。”
“这铃铛,我要了。”
他顿了顿,语气淡漠地吐出三个字。
“开个价。”
刀疤脸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还挂着自己扇出来的巴掌印,表情无比精彩。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被杀人灭口,被废掉修为,或者被狠狠羞辱一番,却唯独没想到,这位恐怖的强者,居然说要……买?
这操作,他完全看不懂啊!
“这……这恐怕不行……”刀疤脸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而抽搐着,“前辈,我们帮主说了,这铃铛关系到一个天大的秘密,是我们的根基,无论如何都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冥直接打断。
“两个选择。”
唐冥的声音不高,却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扎进刀疤脸的耳朵里。
“一,你滚回去告诉你们帮主,我说的,开个价。”
他掂了掂手里那枚平平无奇的铃铛,仿佛在掂量一件无关紧要的玩物。
“二,我亲自登门,找他聊聊。”
唐冥的目光从铃铛移到刀疤脸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语气轻描淡写。
“不过我得提醒你,我的脾气,可没她那么好。”
刀疤脸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毫不怀疑,这位主儿所谓的“聊聊”,绝对会把整个黑狱帮的老巢都给掀了!
“前辈!前辈!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禀报帮主!”
他磕头如捣蒜,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进人群,那狼狈的样子比丧家之犬还要不堪。
唐冥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去万宝阁。”
他丢下三个字,林霜默不作声地跟上,炉老头则用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黑狗,让他飘在半空中,小家伙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一脸懵。
……
万宝阁。
这是黑市里唯一一家还算正经的茶楼,当然,所谓的正经,也只是相对而言。
唐冥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角落,能将楼下街道的动静尽收眼底。
黑狗被放下来后,就蜷缩在唐冥的脚边,小身子还在发抖,一双黑亮的眼睛跟做贼似的,时不时就瞟向楼梯口,生怕黑狱帮的人下一秒就提着刀冲上来。
唐冥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块干饼,丢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