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不起？
延章殿内的气氛因乌其格这话而显得有些怪异。
成容和八王妃对视了一眼，接着就听到顺德帝呵呵笑了一声。
他也不在意乌其格的无礼：“哈哈哈，王子是年轻人，年少气盛也正常，这才叫做少年意气。”
“穆王同你一般大，若是他在，切磋比试什么的自然无妨。”
“只不过，如今穆王不在平京，王子的请求…”
顺德帝无奈摇摇头：“实在是不巧了。”
那乌其格闻言沉眸凝思片刻，随即诶了一声摆摆手。
“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事呢，既然不在，那我勉强挑另一个人不就是了。”
这话好没规矩，什么叫重新挑一个人？
任凭他顺德帝性子再好，此刻的脸色也有些装不下去。
见人有些不高兴了，站在一旁的苍夷公主乌其亚扯扯乌其格的袖子，接着补充了一句。
“大邺陛下勿怪，实因我父王常夸赞大邺的儿郎都是个中好手，我哥哥又是个爱玩闹的，实在是好奇得紧，因此这回才想跟着过来讨教一番，开开眼界。”
这说话的艺术，听听，这不就叫人舒心多了？
这苍夷的公主虽瞧着年纪小，可这话里的心思……
“公主客气，既然如此，朕倒不好再推拒了。”
顺德帝看了看坐在自个儿下首的几个儿子，又问道：“那不知乌其格王子可有想好切磋的人选？”
乌其格环视四周，随后目光稍顿，最终笑着跟顺德地拱拱手：“那不如就大邺的太子殿下？”
“穆王尚且善武，想来这大邺的太子殿下更是不差的吧？”
乌其格话音才落，前头就隐隐响起一阵低语，坐在上首的几人都没应声。
赵皇后有些急，偏头去看朝顺德帝，脸上带着些乞求：“陛下，谦儿他……”他不可啊！
上头几个尊贵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成容有些奇怪，八王妃见她有些疑惑，遂小声提醒了一句。
“这苍夷王子是挺会挑的，太子殿下的身手…”
话有未尽之意，八王妃只摇摇头，成容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不知道也正常，这事我也是听我家老八说起的。”
八王妃招招手示意成容附耳过去：“太子幼时曾从马背上跌落过，这后来便听说再也没骑过马了，出门在外也只是坐马车，想来这马上功夫自然就差些。”
事实也确实如此，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那今日这个切磋不管是接受还是不接受都讨不了好。
这苍夷人说的切磋不可能是文斗，以他们的脾性只会是比试他们自个儿引以为傲的马上功夫。
接受这个切磋吧，太子连马都上不了，那该怎么赢？
要是不接受吧，虽说自有旁的理由推辞，可好像跟认输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作为知道闳谦内情的顺德帝脸色这下是真不好看了。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闳谦自个儿就站起来了。
“父皇，儿臣接受乌其格王子的切磋。”
顺德帝，赵皇后：“！谦儿？！”
乌其格闻言，挑着他那双断眉放声大笑：“哦~大邺的太子果然是胆色过人，那既如此，我也等着太子殿下大显身手了。”
呵呵，这太子，赢不了的局，竟也会为了所谓的面子硬头上。
“乌其格王子。”闳谦没什么勉强的样子，也没等顺德帝再说话，只是抬起一杯酒示意乌其格：“饮此酒为约，三日后场上见。”
见闳谦还真没有什么心虚之色，乌其格不禁心下诧异。
余光下意识地去看席上的人，而后像是想到些什么，笑了笑也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抛开这个小插曲不谈，再忽略顺德帝不郁的神色，这场给苍夷的接风宴确实是能算得上宾尽主欢。
八王妃果然是没有坚持到宴席结束。
尚在席间的时候脸色就开始有些不好看了，后来还是八王恰好过来寻她才将她带走的，临走前八王妃对成容竟还有些依依不舍。
而等正儿八经的席面散去后，天色已经黑了个透顶，成容和吴氏是腿儿着出宫的。
“方才见你席间与八嫂相谈甚欢，你可知……”吴氏自个儿也不知道说这句话时是个什么心情：“你可知八王与咱们殿下不和已久？”
成容听闻这话，转头看了吴氏一眼：“嗯……知道。”
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情，成容也没必要跟她装这个傻。
“那你怎的还跟八嫂走这么近？你…你就不担心咱们殿下知道了会生气？”
其实准确来说，吴氏想问的不是这句话，但她现在就想听听成容会怎么回答。
只不过照成容来看，吴氏这话挺莫名其妙的 。
若是闳稷真生她气，那不该正合吴氏的意？
怎的如今听起来反倒没这个意思。
“任八王他再不好，可八王妃却与殿下无怨，妾只是与她平常说几句话罢了，殿下又不是个小气会迁怒的人。”
这话成容没掺假，但也没说全。
为什么会乐意和八王妃说话？还不是因为听出了闳稷当日的弦外之音。
闳稷之前说过，他说八王从前受了挺多罪，见周围兄弟几个过得都比他好，心中不忿也正常。
还说他嘴贱些也无妨，偶尔逗他也挺好玩儿的。
都不用细想，一听这话音就知道闳稷对八王的态度。
而吴氏听到成容这个回答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闳稷不是个小气会迁怒的人？他不是最会了吗？
见成容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吴氏的话在喉咙里卡了又卡，最终还是做罢。
罢了，也是她自讨没趣。
而此刻九极殿中，御前的太监们早就退了个干净。
顺德帝指着面前直挺挺跪着，丝毫不觉得有错的闳谦那是勃然大怒，气得脸都快发紫了。
“你马上功夫本就不好，今日为何应下那乌其格的话？”
“若你有个万一，你说说，该怎么办？”顺德帝想破脑袋都实在是想不通，今日闳谦到底是搭错了哪根筋。
“今日乌其格就是特意激你的，你这个太子平日里不是最稳重冷静的吗？怎么，今日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