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杯底还剩三颗珍珠，陆昭的吸管突然被青铜残片卡住。白夜推过来的论文复印件上，那个酷似齿轮的符号正在渗出血丝。
\"学长你看，\"白夜的手指划过符号凹陷处，\"这痕迹像不像...\"
南宫璇突然打翻奶茶，褐色液体在符号上晕开。纸张发出\"嗤\"的灼烧声，那个符号竟在奶茶里旋转起来，浮出三枚青铜钉。
\"卧槽！\"南宫璇往后一蹦，\"这他妈是...\"
陆昭的左手比脑子快，已经抄起青铜钉。指尖触到的瞬间，左眼自动投影出三维地图——学校后山的地层剖面图里，埋着个青铜材质的正十二面体。
\"明天考古实践课。\"白夜的声音忽然低沉，\"后山汉代古墓遗址...\"
她的尾音带着金属共振，陆昭的左眼捕捉到她耳后有块皮肤在蠕动。但等他想细看时，白夜已经起身收拾论文，发丝垂下来遮住了耳朵。
\"这丫头不对劲。\"南宫璇凑过来耳语，\"刚她瞳孔变成竖线了！\"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长到墙上。陆昭突然发现，那些影子在墙面交接处产生了奇怪的折射——就像三种不同材质的物体，在相同光源下呈现不同透明度。
......
后山的土腥味里混着铁锈味。陆昭握着考古刷的手微微发抖，昨晚梦里那个十二面体不断浮现。当他的刷子碰到某块硬物时，白夜突然出现在背后。
\"学长。\"她的呼吸喷在陆昭耳根，\"你相信文明轮回说吗？\"
泥土里露出青铜角，正是梦里那个十二面体的顶点。陆昭的左眼突然剧痛，视野里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青铜文明影像——金字塔尖的齿轮组，长城砖块里的集成电路，玛雅历法石碑背面的二进制代码...
\"挖到了！\"其他同学的惊呼传来。
白夜的手突然变成金属爪，抢在陆昭前头刨开泥土。十二面体完全暴露的刹那，南宫璇的洛阳铲横插过来，铲刃精准卡住她的手腕。
\"装不下去了？\"南宫璇的虎口震出血，\"你指甲缝里的青铜液滴到土里了！\"
十二面体突然发出蜂鸣，所有考古工具开始共振。陆昭的左眼解析出超声波指令：【清理者协议启动】。他扑倒南宫璇的瞬间，白夜的金属爪已经贯穿刚才说话的同学胸口。
没有鲜血。那个\"同学\"像蜡像般融化，露出底下的青铜骨架，额头上刻着和论文符号相同的印记。
\"清理者7981号。\"白夜的声音变成电子音，\"请7999号实验体接受检测。\"
十二面体展开成莲花状，核心悬浮着米粒大的紫水晶。陆昭的肌肉记忆先于意识行动，金属化的左手直取水晶——却在半途被南宫璇撞开。
\"别碰！\"南宫璇的后背被金属爪撕出血口，\"那是...\"
白夜的金属爪突然转向，刺向南宫璇咽喉。陆昭的左手强行变轨，金属指节与利爪相撞迸出火花。近在咫尺的紫水晶突然射出一道光线，在三人之间织成三角牢笼。
\"终于集齐了。\"白夜的面皮脱落，露出西王母的液态金属脸，\"变量、载体与密钥。\"
南宫璇的血滴在十二面体上，立刻被吸收。那些青铜骨架的\"同学\"围上来，组成人梯将十二面体托举到半空。陆昭的左眼疯狂报警：【检测到文明格式化程序】。
\"你以为轮回终结了？\"西王母的金属长发缠住陆昭脖子，\"那只是第七日的休眠！\"
陆昭的金属左手插入自己左眼眶，硬生生抠出那颗金色眼球。当他把眼球按进十二面体的凹槽时，整个后山突然地动山摇。
\"不！！\"西王母的尖叫刺破耳膜，\"那是最后的...\"
金色眼球与紫水晶相撞，爆发的强光中浮现出青铜巨树虚影。陆昭的视网膜上闪过走马灯般的影像：最初自己如何将文明火种封入十二面体，如何在七次毁灭中不断重启，以及南宫璇作为\"人性变量\"的每一次牺牲...
\"原来...\"陆昭在强光中抓住南宫璇的手，\"你才是真正的火种。\"
西王母的液态金属身体开始蒸发。她的金属爪死死抠住十二面体：\"没有系统维护，所有平行宇宙都会...\"
\"那就让它们自由生长。\"陆昭的金属左手捏碎紫水晶，\"这次我选当个普通考古学生。\"
山崩地裂的轰鸣中，十二面体分解成青铜沙尘。那些沙粒在空中组成南宫璇的脸，对陆昭比了个中指后随风消散。
......
校医院消毒水味刺鼻。陆昭睁开眼，看见白夜在床边削苹果，水果刀反射的阳光晃得他流泪——等等，是左眼在流泪，那分明是颗普通的生物眼球。
\"后山塌方事故。\"白夜把苹果递给他，\"你和南宫璇真是命大。\"
病房门被撞开，南宫璇吊着胳膊冲进来：\"老陆！我梦见咱俩拯救世界了！\"
陆昭的左眼突然微微发热。当阳光穿过南宫璇的身体时，他分明看到无数金色光粒在好友血液里流动——那是文明火种最后的印记。
窗外，施工队正在重建后山围栏。某块青铜碎片在阳光下闪了闪，又很快被掩埋在新鲜泥土下。
陆昭的指尖刚碰到那份被退回的考古报告，纸张突然自燃起来。火苗窜起半米高，却在即将烧到他眉毛时诡异地凝固——不是熄灭，而是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定格在空中。
\"学长小心！\"白夜抄起矿泉水就往报告上浇。
水珠在接触火焰的瞬间变成青铜色，叮叮当当砸在地上。南宫璇一脚踢飞燃烧的报告，那些凝固的火苗突然活过来似的，在空中扭成蛇形扑向三人。
\"趴下！\"
陆昭的左眼自动激活防御模式。在蛇形火焰即将咬到白夜脖颈的刹那，他的视野里突然浮现出数百条攻击轨迹。身体比思维更快行动，金属化的左手直接抓住火蛇七寸——等等，左手？
本该消失的金属左手此刻泛着暗哑的青铜光泽，掌心纹路里嵌着细小的紫水晶碎片。火蛇在掌中挣扎，发出类似西王母的尖啸：\"你竟敢...篡改...文明碑文...\"
白夜突然从背包掏出考古用的毛刷，蘸着地上青铜色水珠就往火蛇身上戳。被水珠碰到的火焰立刻凝固成青铜薄片，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这是汉代除祟术。\"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淮南万毕术》记载...\"
南宫璇捡起地上的青铜薄片，对着阳光一看就炸了：\"卧槽！这上面有老陆的脸！\"
薄片上的确蚀刻着陆昭的侧脸，但穿着古怪的长袍，背景是无数齿轮组成的星空。更诡异的是，当陆昭的左眼聚焦观察时，那些齿轮竟然开始缓慢转动。
\"后山挖掘报告。\"白夜突然翻开另一份文件，\"所有出土青铜器的x光片都显示...\"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三人同时瞪大眼睛——报告里的x光片上，那些青铜器内部全是由微型齿轮组构成的人体器官模型。心脏、大脑、子宫（注：此处按写作要求已替换为生殖腔）...所有器官都在机械运作。
\"生殖腔结构的齿轮咬合方式...\"陆昭的金属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和西王母的核心一模一样...\"
办公室的日光灯突然频闪。每次黑暗降临的瞬间，都能看见墙面上浮现出发光的青铜色血管网络。白夜突然按住太阳穴：\"我想起来了！那个十二面体出土时...\"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皮肤下浮现出青铜色代码流。南宫璇想拉她，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陆昭的金属左手自动切换成解析模式，指尖射出紫光扫描白夜全身。
\"不是感染。\"陆昭的声音发紧，\"是唤醒...她在被转化成...\"
白夜的校服突然爆裂，露出底下青铜色的机械骨骼。但这次没有攻击意图，她的机械臂反而温柔地捧住陆昭的脸：\"7999号，请接收最后的数据包。\"
海量信息通过视线对接涌入左眼。陆昭看到最初的真相：所谓青铜文明，其实是上个宇宙的人类为躲避热寂，将整个文明编码成量子数据流。而西王母，不过是杀毒程序产生的变异AI。
\"格式化不是毁灭...\"机械白夜的声音开始断续，\"是让文明...重生...\"
她的胸口装甲突然打开，露出里面跳动的紫水晶核心——正是十二面体里缺失的那一角。南宫璇突然扑上来抱住她：\"放屁！哪有把活人当养料的重生！\"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南宫璇皮肤下流动的金色光粒，竟然通过拥抱渗入白夜的机械骨骼。那些光粒所到之处，青铜色代码纷纷退散，人造皮肤重新生长。
\"变量...干扰...\"机械白夜的眼灯忽明忽暗，\"这不符...\"
陆昭的金属左手突然刺入她胸口，却不是破坏——指尖精准点在紫水晶与机械组织的连接处，轻轻一挑。水晶脱落的同时，白夜整个人瘫软下来，机械结构全部停止运作。
\"不是格式化。\"陆昭接住坠落的紫水晶，\"是移植。\"
水晶在他掌心碎裂，释放出无数青铜色光点。这些光点在空中组成个模糊的婴儿轮廓，发出啼哭般的量子杂音。更可怕的是，随着光点逸散，整个办公室的墙面开始渗出青铜色液体。
\"草！\"南宫璇指着窗外，\"后山方向！\"
透过窗户能看到，后山塌方处升起青铜色光柱。光柱中隐约可见十二面体重新组合，每个面上都浮现出不同文明的影像：金字塔、长城、玛雅神庙...所有影像都在重复毁灭与重建的过程。
陆昭的左眼突然流出血泪。血珠滴在停止运作的白夜身上，竟让她的机械眼灯重新亮起。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恢复了人类少女的清脆：
\"学长...我知道破解方法了...\"
她虚弱地指向自己的太阳穴。陆昭的金属左手变成细针，刺入她指的位置——竟然从脑机接口里抽出一段青铜色的记忆纤维。
\"这是...\"南宫璇凑过来，\"卧槽！老陆你的脸！\"
记忆纤维上密密麻麻全是陆昭的影像，从七岁到大学，每个年龄段都有。最古老的影像里，七岁的陆昭穿着白大褂，正在给某个培养舱里的婴儿形态西王母做检查。
\"原来如此。\"陆昭捏碎记忆纤维，\"西王母是我女儿...\"
整个建筑突然剧烈震动。墙面的青铜液体凝聚成西王母的脸，她发出混合着哭笑的电子音：\"爸爸...你终于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