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渐熄，鱼骨散落，吕七打着饱嗝告辞，留下三人与一个不知跑哪儿去的吱咕儿。
“它是不是……跑了？”赵怀真举着最后一块烤焦鱼皮，眼神茫然。
“跑不远。”唐清砚淡淡看了眼洞道尽头，“吱咕兽不喜欢潮湿地方，这片石洞尽头是有风的。”
“有风就说明有出口。”云缨拍拍屁股站起身，红缨枪往肩上一扛，“那我们追。”
赵怀真还犹豫着：“要不咱先确认下那只吱咕儿到底值不值灵石？不然万一又是别人家宠物……”
“它不是。”唐清砚很肯定，“你看它挂在脖子上的铃铛。”
“这次我不看。”赵怀真痛心道，“上次看了赔灵石。”
“铃铛下方有‘宫’字印记。”唐清砚语气平静，“要是宠物，谁没事在宠物身上刻机构代号？”
“也许那家主人有强迫症。”赵怀真嘴硬，但也站起来了。
三人沿着石道往前，走了不多时，果然见前方豁然开朗，洞口透着光，一股冷风吹过来，夹着淡淡花香与……炖骨汤味。
“咱们不会是误入哪个山村厨房吧？”赵怀真吸了吸鼻子，“这一股香气，有八成是猪骨汤。”
“这是诱敌策略。”云缨眼神一凝，“小时候我娘教过我，要是战场上突然闻到饭香，那就不是吃饭时间，是有人想喂你最后一顿。”
“你小时候生活是不是太紧张了点？”赵怀真小声嘀咕。
走出洞口，眼前景象令人一滞——山谷之间，是一处宛如集市的所在，但集市上没有摊贩，只有三排锅灶，锅里全在煮。
真正的“人间蒸发”现场。
更离谱的是，每口锅前居然立着一块立牌，上书：“自选战斗风味”。
“这什么玩意？”云缨忍不住走近一口锅，上面写着——【酸辣兽骨锅】：战斗对象具高跳跃性及酸语攻击，适合喜辣者挑战。
“我们……是不是来到了什么修士版吃播现场？”赵怀真怀疑人生。
唐清砚却蹲下查看锅底火焰，用指尖轻触冒出的灵火，目光一沉：“这是法阵型烹火，不为煮食，而是用来激活某种战斗召唤机制。”
“也就是说……这是战场？”云缨眨眨眼。
“准确说，是点单式战场。”唐清砚抬头看她，“你选什么口味，就有什么样的对手。”
赵怀真已经走到一口写着【清淡菌汤锅】前，读出标示：“对手为温和型菌类兽，攻击频率慢，适合午后轻松对练。”
他想了想：“我要这个。”
“你是不是只看上了‘温和’两个字？”云缨怀疑他只是懒得打了。
“你打了三十场不休息也会想泡脚。”赵怀真振振有词。
话音刚落，锅中水汽升腾，一只身形圆滚、全身银白的蘑菇状生物从雾中跳出，咕哝着：“咕唧。”
“……它会说话？”赵怀真吓得退了一步。
“这句不是语言，是拟音。”唐清砚补充，“意思大概是‘来吧’。”
“好，那就来。”赵怀真摆出架势，拔剑如风，试探性地朝蘑菇砍去。
但那蘑菇居然原地一旋，溅出一圈孢子，赵怀真一口吸进去，顿时咳成了蒸汽机。
“它还真……清淡？”他边咳边说，像是吞了锅开水。
蘑菇兽见状不依不饶，脚下滑动如跳舞，一头冲过来顶他膝盖，顶得他整个人倒翻在地。
“云缨！你倒是帮帮我！”赵怀真滚了两圈，挣扎道。
“你不是要温和的吗？”云缨嘴角一挑，完全没要帮忙的打算，“我看看你和它多有默契。”
唐清砚则已经走向另一口锅——【麻辣凶鳞锅】，上写：对手为变异蛇灵，行动迅猛但听觉极敏。
他淡淡一笑：“我试试这个。”
他刚踏入阵中，锅边的灵火骤然升腾，一条火红蛇灵化作人形，银瞳赤发，手持一双钩爪，缓缓逼近。
蛇灵女子一开口，声音带着些奇异的沙哑：“你喜欢辣吗？”
唐清砚一愣：“适量。”
“那你得忍着。”
对话结束，战斗立即爆发。
蛇灵速度极快，几乎化为残影，但唐清砚并未正面硬接，而是以极稳的步伐贴地滑行，一步避开钩爪，手中符笔瞬息划出一道封灵咒，横空挡住蛇影。
“咒印已破。”他语气平静，“你现在只有近身搏斗之力。”
蛇灵一怔，果然爪尖的红光闪了一下后熄灭了。
她咬牙低声：“小贼嘴硬。”
唐清砚回：“你嘴也不软。”
两人以话逗气，手下不见缓，一招一式都颇为实打实，打得锅边炽火乱蹿，几次都快扑上他衣袖，被他一甩袖挡住。
而另一边，赵怀真已经完全和那蘑菇打成了习惯性共处模式——他打对方一个耳光，蘑菇回敬一个喷雾。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陪练一个会撒娇的锅盖。”他说。
“别急，它等下可能会撒酱。”云缨笑着走向她自己的锅。
她挑了【椒香野椒锅】，上写：对手为火灵鹿，热情奔放，冲撞力强，适合热血者应战。
“完美。”她把红缨枪甩得啪啪作响，“我就喜欢不打招呼直接撞上来的。”
火灵鹿一现身，蹄声如鼓，火焰在角上翻腾，身后拖着一条灼灼尾焰，一见云缨立刻就低头冲锋。
云缨不退反进，枪花如火，正面迎上！
第一撞，枪尖划过火角，火星四溅，地面震颤。
第二撞，她一脚踏出，借势旋身，枪势如绞，刺入鹿角与额之间，一记封压。
火灵鹿愣了一瞬，抬头瞪她。
“怎么？觉得我抢你风头？”云缨笑着道，“你还没看我全力。”
鹿嗷一声，蹄下火焰炸开，竟升起一道火圈，将两人包在其中。
“嘿，这招不错。”云缨舔了舔嘴角，“那我可要认真了。”
她红缨枪火光暴涨，整个人如穿火而出，一枪直挑火灵鹿喉颈。
战圈之中，火与火交错翻腾，气浪如涌，外圈的赵怀真看得目瞪口呆：“你这叫……缓慢节奏？”
“她确实慢。”唐清砚边挡边道，“只是她枪不慢。”
“那你呢？”
“我在拖延。”他手中符纸飞起，将蛇灵困于咒阵中，“她火烧，我控局，你负责出声搞笑。”
“……我愿意吃蘑菇。”
正当三人各战一角时，那只吱咕儿竟悄然在山谷另一侧探头，盯着战场目不转睛，眼里亮着某种“学到了”的光。
它尾巴一甩，从小包袱里掏出……一本《三味斗法录》。
它翻到第二页，上写——“烹战”三式，适用于多菜系混合格斗场景。
它叼着书本，一脸严肃，仿佛下一场，就轮到它出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