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自己制作的食物？”陈默坐在羊身边，他垂着头，一只大手握着一小块草饼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羊轻轻点头，从腰间布袋里掏出一块，递给陈默，陈默接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是一种类似荠菜的野菜饼子，应该是放了一点肉沫混合烤制的。
羊以为陈默会嫌弃，没想到陈默放在嘴边咬了一大口，“味道不错，没想到你还有厨艺。”
羊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只是将食物布袋往陈默的身边推了一下。
“羊，你为什么会喜欢打铁？”陈默望着初秋漫天星辰。
羊将食物咽下肚子，才不急不缓用低沉的嗓音开口：“足够坚硬的铁，可以保护柔弱的血肉之躯。”
“那你是想给自己打造一副坚硬的甲胄。”
“嗯，羊怕死，也不能死。”
陈默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在这个蛮荒时代有人会主动承认自己怕死，尤其是在自己这个首领面前。
是有故事的羊，陈默问起他的族人，“你的族群呢？”
羊放在嘴边的手停住，低声说了一句：“没人喜欢羊，羊就自己离开了。”
“为什么？”
羊沉默了，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说也没事，你不要这样长时间打铁，对肌肉有损伤，想兑换一套甲胄，还有其他方法。”
“什么？”羊抬起头。
陈默笑了笑，“跟我走吧，你很有铸造天赋，我教你一些知识，或许你能为部落创造更好的铸造方法。”
.........
月江幽夜地，江边超四百人的聚集地十分热闹，一道临时的木围墙先拔地而起，外围还有一圈地基挖了出来，将用石材和泥土铸造更坚固的墙体。
新建起的木屋排列俨然，在木墙内以江岸形成了一道半圆弧，以囊括的月江岸中点为圆心，往里是各类不同的石材建筑，这一圈的建筑建造进度缓慢，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接近圆心，这里有两座即将完工的木楼，楼前空地上，立着一尊涂山狐雕像和一尊器部落青铜圆鼎，初秋的凉风吹动两根旗杆上旗帜飘扬。
左边木楼二层，狐弓躺在竹躺椅上，身后有狐族少女给他按揉太阳穴，边上涂山舞眯着眼睛盯着手中竹板。
“这么说，想要完成围墙的建造，需要两年时间。”
“两年是最理想的预期。”狐弓慢悠悠开口，涂山舞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那我不能两年都待在这里，我想去器部落看看默和熊。”
狐弓撇嘴：“我还想回去呢！”
“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小日子过得比我舒服多了。”陈默的声音响起，狐弓身体一颤，睁开眼睛，就看到陈默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涂山舞左边位置上，一手按住涂山舞的脖子，将他按在桌面。
狐弓连忙起身抱拳：“首领，你怎么提前到了！”
陈默示意他坐下，“调侃你一句，坐下吧，我知道你这些时日辛苦，我脱离了队伍，提前赶过来的。”
狐弓咧嘴一笑，扭头示意身后狐女离开，才悻悻坐下，“首领，其实还好，我现在很少亲自动手，就动嘴皮，首领要不你先放开舞祭司，他脸都涨红了。”
陈默松了手，涂山舞一阵咳嗽，泪水都要流出来，“默，你好无情！”
陈默一阵恶寒，“我说过，不要随便往我身上扑。”
“我们难道不是好兄弟？”涂山舞露出幽怨之色，加上那张少有艳丽的脸蛋，活脱脱是个幽怨女人。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陈默轻笑一声，不知道大司命现在缓过来没有，那夜，他过于暴力，大司命的娇躯差点散架了，他这是第一次在兽耳娘面前找到自信，大司命是养尊处优太久了。
涂山舞咧嘴一笑，“默，楚默来了吗？”
“没来，他被我禁足了，闭门思过。”陈默接过狐弓递过来的杯子，发现里面泡着一种叶子，散发着独特的香味，有点像前世的茶叶。
涂山舞也没问另一个好兄弟的惨状缘由，有点献宝一样的骄傲得意：“这是在南岸发现的一种植物叶子，我称之为香叶。”
“俗，什么香叶，以后就叫茶。”陈默毫不客气剥夺了涂山舞的命名权，涂山舞一脸委屈，随即想到如果是器主命名，说明这东西获得了首领的认可，那自己就是发现了新事物，按住部落的规矩，会有丰厚的奖励。
陈默抿了一口，确实跟茶有几分相似，应该是茶的一种，他很满意，涂山舞此刻正在认真思考要点什么好处。
狐弓开口：“首领，我们尝试用铁粉和石灰烧制，烧出的东西粘合作用不大，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果然烧水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即使利用煤炭能达到高温，还要考虑均匀受热，需要先进的研磨机器，这些都无法满足水泥烧制的精确要求。
“不过我们都认为石灰、动物胶和蛋清三合土的粘合作用够了。”狐弓跟工匠们对建筑方面开始了有自己的见解。
陈默点头，没有水泥也能建造高大的石墙，华夏古代就是例子，“那就按照你们想法建造。”
狐弓又跟陈默聊了一下，“幽野城？”
“嗯，以后这地方就叫幽野城，千人以上的聚集地可称城，这是以后部落对聚集地的划分。”陈默解释道。
狐弓点头，看了一眼涂山舞，小心翼翼问道：“这事不用问大司命？”
“不用。”陈默淡淡回了一句，问她做什么，不老实就再‘打一架’，打服她就完事了。
涂山舞也没发表意见，听陈默跟狐弓聊完了，苍蝇搓手，“默，既然我发现了茶，那以后编织出的第一件丝衣，可以给我吗？”
提到这事，陈默就忍不住骂道：“我让你把蚕茧送到竹海地，你为什么不送？想挨揍了。”
“阿姐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涂山舞摊手。
陈默冷哼一声，最后还是同意了涂山舞的要求，织丝工坊留在涂山这边才是正解，距离材料地近，竹海地还需要大规模移植桑树，非一日之功。
涂山现在跟器部落是一家，作为领袖之一，不能太小气，“贸易会场地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