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室的路上,听着付哲在耳边的絮叨,我没忍住横了他一眼,讥讽道:“你不是知道奥沙利文么?连斯诺克和咱们常玩的中式台球有多大不同都不懂?”
付哲不以为意眨了眨眼,随口说道:“奥沙利文我知道啊!”
说完他见我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神色,又立马解释道:“罗尼?奥沙利文、斯蒂芬?戴维斯,还有亨得利,不都在台球厅墙上贴着么?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
“斯蒂芬?戴维斯?”,我盯着他的脸足足三秒,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见他一脸笃定的表情,我只能无奈说道:“行吧。”
心中暗骂他不懂还要装逼,明明是史蒂夫,非要说斯蒂芬。
本来他直接说戴维斯就得了,装逼说人家全名还说错了,看来这货对斯诺克的了解仅仅限于台球厅的海报。
不过听着他提起亨得利和戴维斯,这些都是老牌台球明星了。甚至他说到亨得利时,我还一时困惑,才恍然这是早年的 “台球皇帝”。
经历过后来岁月的我,因为这位台球皇帝的退役,提起亨得利最先想起的竟然是“表”……
这一瞬间的复杂让我忍不住低声询问:“你常去的台球厅有丁俊晖和傅家俊的海报么?”
“傅家俊?” 付哲面露肯定点了点头。
我深吸了口气,再次感觉到了和时代的脱节 ——2005 年,连丁俊晖都还没冒头吗?
正当我感慨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对最初的爱好都慢慢不在热切时,付哲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感慨:“老毕,刚才那汪子夜咋回事?我咋没看明白呢?她说着斯诺克,怎么最后反而约你打中式了呢?中式是我和她上次玩的那种打黑八吧?\"
对于付哲的疑惑,我也同样没搞明白,但回想了下刚才汪子夜的态度,我有些语气不确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她大概是装逼失败?”
“哈?”付哲的表情十分精彩。
可能这事对于他来说太过不可思议,但又觉得,当时汪子夜的表情和最后莫名其妙的把斯诺克改为中式可能是心虚……
于是在他一副不忍直视的憋笑声中,我摸了摸鼻子提醒道:“别特么乐了,先不说我还不知道她到底什么实力,但就算真是装逼失败也不是咱们该嘲笑的,毕竟她这个年纪,还是个女生......\"
说着说着,我不禁再次面露复杂。
回想刚才的经历,我问她是不是摆球的真没别的意思,因为一般情况,如果是在俱乐部或者高端的台球厅玩斯诺克是有裁判或者专职”球童“的,但如果私下玩玩,正常是由水平差的摆球。
所以我当时并没别的用意,因为要知道说斯诺克门槛高可不仅仅是对打球的技术,摆球也不是乱摆的,需严格遵循固定点位和角度要求,就是摆球也有门槛。
所以我并当时没嘲笑的意思,只不过汪子夜炸的莫名其妙,她当时的表情很明显有点装逼失败后的强行挽尊才改口打中式的意思......
但只要想到自己接触斯诺克是 25 岁之后,我就笑不出来 —— 毕竟付哲和我年纪相仿,现实里连斯诺克都没见过。就算人家装逼失败,也是在装‘高端’的逼。若不是重生,我恐怕和他一样,连人家说的是什么都听不懂。
可能付哲听到这话,也想起自己被汪子夜用脚完虐的经历,慢慢也不笑了,露出悻悻的表情。
走进男寝楼,我迟疑了下,还是询问付哲:“你和她玩的时候,她最开始有正经和你打么?水平到底怎么样?”
听到再次提起他被虐的经历,他嘴角抽了抽,但马上释然说道:“准,老实说,开玩笑归开玩笑,她确实很准。人家后来是看我确实和她不是一个水平的才用脚 —— 说起来有点沮丧,她那杆指哪打哪!不像我还得靠大力出奇迹......”
我点了点头,也给自己提了个醒:别翻车了。
毕竟汪子夜才 18 岁,还是个女生。这要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被虐倒没什么,但要是也被汪子夜离谱地用脚虐了,自己真可以当场 “撅杆” 告别这项爱好了。
回到寝室,我查了下台球相关新闻,这才知道,丁俊晖其实已崭露头角。
特别是今年,他刚在中国公开赛夺冠。联想到如今仍依赖电视、报纸和广播接收消息,再看看这间别说空调、连吊扇都没有的寝室,一股时光错位的落差涌上心头,心中难免叹息 —— 毕竟台球也是自己初高中时期的爱好,还记得老叔教我打台球时,那个台球厅里仅有的一张亨得利海报。
那时我对海报上的亨得利印象深刻,如今他的名字仍记得,海报的样子却已模糊。
......
付哲对于下午我和汪子夜的“约战”比我还要热切,刚一点半就坐不住了,最后被我讥讽了几句才老实跟我待到接近两点才出了男寝楼。
走出来后,因为站在寝室能看到校门,知道汪子夜还没出来。
听着付哲在耳边絮叨,我瞥了眼操场边的树,眼珠一转问道:“付哲,你聊时和那个女生提的刻字那棵树在哪?”
正嘴上叨叨不停的付哲瞬间表情一僵,然后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小心翼翼试探道:“你要干啥?”
我脸上露出笑意,轻飘飘说道:“我看看。”
“不行!”付哲忙摆手。
我伸手勾住他脖子,半威胁半宽慰道:“有啥不行的,男人不行说不行,给哥看看,我不往外说......\"
在付哲不情愿的目光中,我强行把地点问了出来,见距离不远,看了下时间还够,就把他拖到了他说的那棵树旁。
虽然上午看到的多肉已经证明的他跟胡蓉蓉聊天内容应该都是真的,但当看到这棵树上真有字时,还是让我有些意外。
可能当时刻的不深,加上后来这个棵树又长了,导致字看着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