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钦珩这一觉睡得有点长,再睁眼已经是凌晨了。
房间里很安静,窗帘半掩着,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板上,像是一层淡淡的银霜。
他侧过头,发现景池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昏黄的床头灯将他的侧脸映得柔和。
“怎么还没睡?”柳钦珩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景池抬眼看他,合上书,“你睡得太沉,我怕你半夜会渴,就等你醒。”
柳钦珩愣了愣,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他坐起身,伸手将景池拉到床边,“那现在我醒了,可以睡了吧。”
景池笑了笑,“不急,你午饭和晚饭都没吃,我先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这么晚了……”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景池揉了揉他的肚子,“它比你诚实多了,乖乖等着。”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轻微的动静。
柳钦珩靠在床头,听着切菜声、烧水声,心里踏实的不行。
没多久,景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进来,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清汤面,加了你爱吃的笋干。”景池将碗递到他手里,又把筷子塞到他掌心,“趁热吃。”
柳钦珩低头喝了一口汤,撇了撇嘴道:“这也太清淡了吧。”
“今晚不能吃油腻的,都这么久了还记不住。”
“我知道,吐槽一下也不行啊。”
“赶紧吃吧,不然一会面该坨了。”
“哦。”
景池坐在床边,看着他吃得认真,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落在两人之间,安静而温柔。
“景池,”柳钦珩停下筷子,“要喝水。”
景池起身,替他擦去唇角的汤渍,“我去给你倒。”
吃完面,景池困得不行,柳钦珩却睡不着了。
他靠在床头,看着景池在身旁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而安稳。月光下,景池的眉眼柔和得不像话,像是一幅安静的画。
他伸手,轻轻将他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生怕惊醒他。可指尖触到那温热的肌肤时心口还是微微一紧。
天边放亮时,他悄悄起身,披了件外套走到阳台,晨风微凉,带着潮湿的泥土气。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低低回荡。
他抬头望向天空,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皱了皱眉。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景池揉着眼睛走过来,声音带着困意,“宝贝,怎么站在这儿,是一夜没睡吗?”
柳钦珩转身,凉身体靠在他身上,“没事,就是想吹会儿风。”
景池揽住他,“是有心事?”
柳钦珩转头,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忽然笑了,“没事,在等你醒。”
景池伸手去捏他的脸,“撒谎,我看你就是欠#。”
柳钦珩故作委屈地哼了一声,“才睡醒又想折腾我,你就不能收敛点。”
“谁让你不睡觉站在这儿吹风,”景池收紧手臂,将人圈得更紧,“回屋睡觉,再吹下去要感冒了。”
柳钦珩躺回床上,侧头看着景池,“你昨天不是答应小宝,要带他去放风筝吗?”
“我带他去,”景池挑了挑眉,伸手把人勾过来,“那我有啥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柳钦珩反问。
“厨房的案台。”
柳钦珩一把推开他,“你疯了吧。”
“宝贝…明岸那边我们也好久没回了,去住一晚好不好?”景池拽着他一片衣角摇晃着撒娇。
柳钦珩最受不住这个。
“就一晚。”
吃过早饭,景池便带着小希和小喆去了后山。
山间的草地一片翠绿,远处的山雾还未完全散去,空气里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小希抱着一只彩色的蝴蝶风筝,兴奋得在草地上跑个不停,小喆则沉稳地跟在后面,手里提着线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爹地,快来帮我!”小希回头喊道,声音在山间回荡。
景池笑着走过去,蹲下帮他把风筝装好,“去跟哥哥玩。”
风筝很快飞了起来,彩色的翅膀在蓝天中轻盈地舞动,两人欢呼着拉线奔跑,笑声像风一样穿过草地。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景池抬头,看见夏沫正沿着小径走来。
她穿着一件浅色的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篮子里似乎装着什么。
“少爷,”她走到景池面前,微微喘着气,“这是田嫂给两个小少爷做的零食,让我送上来的。”
小希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过来,“夏阿姨,你拿来的是什么,好香啊。”
夏沫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从篮子里拿出几块小饼干递给他。
风渐渐大了起来,风筝在天空中飞得更高,小喆拉着线,回头喊小希:“别吃了,快过来帮忙,我要拉不住它了。”
小希应声跑过去,留下景池和夏沫站在原地。
景池开口,语气礼貌而疏离,“夏姐还有事?”
夏沫咬了咬下唇,“少爷,你和少夫人在那边还好吗?”
景池微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我们很好,他很喜欢那座小镇,我们还开了……”
话还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小希的惊呼声,两人同时抬头,只见那只彩色的风筝正急速下坠,朝山坡那边飘去。
“小宝!”景池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已经朝那边跑去。
夏沫也立刻跟了上去。
山坡那边草木茂盛,地面湿滑。小希追着风筝一路跑,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去。
“小宝小心!”小喆冲上前,一把将小希拽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看向山坡下——那只风筝已经挂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离地面有一段距离。
“小宝在这等着,哥哥帮你拿回来。”小喆说完,不等回应便踩着斜坡往下走。
景池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当即吓得他大喊,“小喆快上来,下面危险!”
可小喆已经抓住藤蔓往下爬。
就在他伸手去够风筝时,脚下的泥土突然松动,整个人猛地向下滑去。
“小喆,”景池心头一紧,立刻将小希交给赶来的夏沫,“看好他!”
话音未落,他已沿着山坡滑下去,一把抓住小喆的手腕。泥土不断滑落,两人身体悬在半空,情况十分危急。
“小喆,抓紧。”景池咬牙,手臂被藤蔓勒得生疼。
“呜……爹地,哥哥……”小希都急哭了。
夏沫也急得不行,“少爷,你撑住,我马上给管家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
没多会儿,管家就带着人赶到,将景池和小喆拉了上来。
“少爷,我马上安排车送你和小少爷去医院。”
坐在草地上,景池大口喘着气,摆了摆手,“小伤,让家庭医生看看就行。”
小希跑过来,拽着小喆左右转圈,“哥哥,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喆摇头,“哥哥没事,我们去看爹地,爹地的手受伤了。”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景池的手腕被藤蔓勒破了皮,血都渗出来了。
柳钦珩是和家庭医生一起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