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是被疼醒的。有人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那力道就像是一块大石头砸进了他的五脏六腑。他整个人猛地蜷了一下,差点没喘过气来,一瞬间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也泛起一股酸水,他努力睁开眼睛干哕了一声。
“先生,他醒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说。
他话音落下时,又是一脚狠踢在程慕的小腹上,程慕痛叫了一声,他努力聚焦视线,看清了那个转身走过来的人。
是沈奕的父亲——沈朝。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西装,看起来温润儒雅,脸上的神情却阴森至极。程慕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我问你,”沈朝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声音冷得仿佛从地底下刚钻出来,“沈奕是不是很疼你?”
程慕没有说话,他咬紧牙关,他的身子绷得死紧,留下的伤口被撕扯得生疼。
沈朝似乎也没想等他回答,他眼皮一翻突然伸手贴上了程慕的脸,他的动作不粗暴,就像是在抚摸小动物。他的手冰冷、干燥,掌心粗糙。带着审判者的恶意轻轻地蹭过他泛青的面颊。
“他很在乎你。”沈朝声音缓缓,语气里带着一种慈悲似的怜悯,“所以他会来救你的,你不要难过。”他说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唇角缓缓勾起。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给他送个信物。”他笑了两声,那笑声不大,却像锈铁刮在玻璃上刺耳。
“动手。”沈朝拍了拍西装衣袖冲他身后的人命令道。
他身后站着的那人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从怀里缓缓抽出一把匕首。那刀身纤薄狭长,干净锋利。
“先生,”那人舔了舔嘴角,又笑着露出一口森白的牙,“您要哪一根呢?”
沈朝的目光落在程慕的手上,淡淡道:“就要最长的。”
程慕的心猛地一沉。他已经猜到他们要干什么。
“别碰我!”他低吼着,猛然挣扎起来。全身的铁链都随着他的挣动而疯狂晃动,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吱”声,手腕被磨破的地方崩裂出血,本来完好的皮肉被生生勒出了新的伤痕。
他挣扎得像一头被逼进绝境的野兽,眼中是浓烈的恐惧与怒火。他死死瞪着那个拿刀的男人,眼神凛冽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死他。
“别过来!滚开!!!”他的声音沙哑,喉咙因为干渴和怒吼而嘶哑发疼,但语气里却带着几乎绝望的狠厉。
那人没有理他,只是微笑着把打火机点燃。红色的火苗“啪”地一下跳出来,在寂静的地下室里燃得清晰又刺眼。他把刀刃伸进火中,慢慢地烧着。金属刀刃被火灼烧后泛起了一层红光。
火光映在程慕瞪大的眼睛里,那一瞬,他几乎感到窒息。
“滚开!!!”他拼命怒吼,身上的锁链被他挣得咯吱作响,手脚剧烈扭动,连身下的地砖都被拖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可这挣扎只是徒劳,他被牢牢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人慢悠悠地走近,抓住他的右手,将程慕的其他四指强行分开。
“动什么?留你条命已经不错了。”
接着——手起刀落。
空气中只剩下火烫过的刀刃触肉时沉闷的切割声,还混杂着血液迸出的热气。
程慕瞳孔猛然一缩,整个身子在剧痛中像触电一样剧烈抽搐。他发出一声几乎能撕裂喉咙野兽一样的嘶吼,声音在地下室里久久回荡着。
他张着嘴剧烈地喘息着,手指断裂处的鲜血一股一股流出,在地上形成了斑斑点点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