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宁阙是早早起床。
屋内还弥漫着股独特的旖旎气味。
他们也算是久别胜新婚，足足折腾了半宿。好在宁阙体质比较好，虽然就睡了两个时辰，却还能勉强坚持。
清风明月则是红着脸进门。
她们也都是心知肚明。
坏笑着帮宁阙更衣洗漱。
宁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青禾没睡多久，让她好好休息。”
“破虏就交给你们和乳母了。”
“王爷放心。”
清风明月也都很识趣退后。
宁阙走出竹屋。
而海宰兄弟已在院中喝着米粥。
“小师弟，快来尝尝这米粥。”
“好。”
宁阙打着哈欠走来。
接过陶碗，里面是浓稠的米粥。
岭南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水土肥沃，极其适合种植稻米。所以他们虽然耕作技术很落后，还处于刀耕火种的状态，但是却能做到一年两熟。很多越人都是撒把种子，然后就不管了。靠着两熟，完全能填饱肚子。
“这是当地的海菜，味道不错。”
“裙带菜？”宁阙愣了下，不由笑着道：“还真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裙带菜和蒸咸鱼，倒是挺适合吃粥的。”
“哈哈，你不介意就好。”
海贵不由笑了起来。
因为他记得宁阙是个相当挑食的人。宁阙出身王族，对别的其实都看得很淡，可就在乎吃的。想当初在昆仑山时，就经常对饭食指指点点。最后也把卜算子给惹恼了，让他自个做。还真别说，宁阙做的确实是好吃，也无怪乎人家嫌弃。
等后来吃习惯后，宁阙想着换人做饭。结果全宗上下都不同意，更有甚者是嚎啕大哭。毕竟由奢入俭难啊，他们好不容易才吃上饱饭，咋可能会放弃。最后宁阙也没办法，只能偶尔露一手就当给他们加餐了。
“话说，你小子也悠着点。”
“这才刚到南越还不休息。”
“咋样，今天还有精力不？”
“嘿嘿，那肯定有。”
宁阙毕竟是自幼习武，体质摆在这。当初他能带着精锐在草原日夜奔袭，靠的就是自身体质。
“你有精力就好。”公输仇点了点头，“你刚来岭南，我知道你现在最关心的肯定是火器。正好，咱们今天可以过去看看。顺带看看当地的农耕情况，还有就是土豆。”
“那感情好！”
宁阙连忙将米粥吃完。
不过他们这回现在是乘牛车，因为马车在岭南实在是比较难通行。牛车用的是当地最常见的黑色大水牛，水牛更为温顺，而且力气也大，在岭南地区还是比较常见的。
出了林寨后，宁阙则是悠哉悠哉地叼着根狗尾巴草。观察着左右两侧的情况，依稀还能瞧见些猎户背着弓弩。还有渔夫正在捕鱼，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
“海师兄，我对南越了解的不多。就目前来说，和南越矛盾最大的是哪个部族？”
“矛盾最大的，那肯定是西瓯。”海宰坐在前面，赶着牛车道：“西瓯人作战极其勇武，而且他们是以青蛙为图腾，认为自己是真正的始祖公子民，看不上其他越人。他们每年都有猎头的习俗，经常会有西瓯猎人越过边界，猎杀南越人。两国之间是死仇，也是竞争者。”
“猎头就是恶俗。”
宁阙不由摇头。
他先前就知道岭南的猎头习俗。简单说就是越人为证明自己的勇武，同时为了祭祀始祖公和图腾，就得杀人砍下他们的头颅。这种习俗已经传承了上千年，还有各种规矩。
最差的就是老人小孩的头颅，然后是妇人的，而最好的自然是壮汉的头颅。能够猎杀敌人壮汉的头颅，那在族中堪比打死了头老虎。
如果说只是针对敌人，其实也还好说。有很多越人是压根不管，打着祭祀的口号，然后就把隔壁村的小孩头颅给砍了。就这种恶俗，岭南能不是一盘散沙吗？
关键这其实就是种内耗……
从大局来说，其实都是始祖公的子民。可现在只要打着祭祀始祖公的旗号，就可以公然杀害他人。这种恶劣的行为，却能成为族中的勇士。
“现在算好的咯。”海宰苦笑摇头，“我先前就曾提过建议，可桀骏这个南越王都难有办法控制。我问过他，能否用猿猴的脑袋代替人头。他说不行，因为猿猴会偷吃他们的稻米。用猴头代替人头祭祀始祖公，会让始祖公震怒，到时候会让他们的稻子一无所获。”
“然后我又问能否用虎头代替，南越王说可以。但老虎是林中的山神，如果杀得太多也会降下灾难。关键是能杀老虎的，都是少之又少，无法满足祭祀所需，所以只能杀人。”
“这不是胡扯吗……”
宁阙嘴角抽了抽。
哪有这种道理的？！
也难怪岭南这么长时间没发展起来，不仅仅是受限于地形，还有就是他们的思想。宁阙记得前世这块地方还有猎头习俗，国家建立起来后，他们还敢猎头。最后逼得上面雷霆震怒，严惩了很多猎头的罪犯，才将这个恶俗彻底废除。
“你也别着急，猎头这事足足传了上千年。想要直接废除，势必会引来诸多反对声。你们是初来乍到，没必要得罪人。反正他们也都习以为常了，你着急忙慌地改，他们还会觉得你软弱。”
宁阙轻轻叹息。
他们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南越国终究是桀骏的地盘，很多事他们可以提意见，可要是强制推行，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反感。
话语权这种东西就这样。
桀骏不可能事事都听宁阙的。
特别是触及到他们岭南底线的。
“那除了西瓯呢？”
“自然就是闽越。”海宰是理所当然，继续道：“闽越是在南越的东方，他们同样是莅临大海。其实闽越人倒不麻烦，关键是当地还有很多倭人。他们是远渡大海，强行占领了闽越的部分地区。这些倭人是相当残忍，在闽越滥杀无辜，还强行凌辱当地的女子。去年的时候还和南越人爆发了战争，只是被我带人打回去了而已。”
“倭人？！”
“他们竟然敢来岭南？”
宁阙顿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