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时轻轻推开房门,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朦胧的光晕。他缓缓倒在床上,呆滞的盯着天花板出神。
一束光线将房间分成两半。
门缝里探出一个小脑袋,银白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爸爸……”何月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怀里抱着玩偶,“我今晚能跟你睡吗?”
何时侧过身,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何月立刻小跑过来,灵活地爬上床,熟练地钻进被窝。她身上还带着儿童沐浴露的清香。
“睡不着?”何时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梳理着女儿有些翘起的呆毛。
何月摇摇头,小手无意识地揉搓着玩偶的耳朵:“嗯……心里有点不舒服……”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小的,“就是……很想哭的感觉……”
何时的心揪紧了。他轻轻将女儿搂进怀里,温暖的大手一下下拍着她单薄的背脊:“没事的……爸爸在这里……”
何月把小脸埋进他的胸膛,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何时能感觉到她睫毛上沾着的泪水,湿漉漉地蹭在他的衬衫上。
“要听什么故事?”他柔声问,手指继续轻抚着她的头发。
“想听……妈妈讲过的那个……和爸爸认识的故事。”何月往爸爸怀里蹭了蹭。
何时的手停了下来,月光下能看见他眼中闪过一抹痛楚。随即更加温柔地拍着她:“好,爸爸给你讲……”
何时用最温柔的声音为女儿开始讲述那个初遇的故事——关于一个黑夜,关于一条小巷,关于那个白发少女,关于那场命中注定的相逢。他小心地避开所有悲伤的细节,只留下那些温暖的片段。
月光在父女俩身上洒下光晕。何时温柔的声音在房间里轻轻回荡,而何月如同寻求庇护的小猫蜷缩在他怀里,慢慢放松下来……
故事讲完时,何月已经困得揉眼睛,却还是强撑着问道:“爸爸……妈妈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何时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爸爸……也不知道。可能要……很久很久。”
何月突然仰起小脸,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对了爸爸!”她兴奋地压低声音,“过几周就是妈妈生日了!”她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等妈妈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偷偷去看她好不好?给妈妈一个超级大惊喜!”
何时的手指僵在了女儿的发间。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们可以带妈妈最喜欢的草莓蛋糕,”何月还在兴奋地计划着,小手比划着,“还有爸爸上次买的那束花,妈妈说她特别喜欢……”
“何月……”何时的声音哽住了,他轻轻将女儿搂进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眶,“等……等妈妈同意了,我们再一起去看妈妈……好吗?毕竟要考虑妈妈的伤情。”
何月在他怀里乖巧地点点头:“嗯!那我要把我们在家的生活画下来,送给妈妈当礼物……”
何月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那……等妈妈好了……我们一起去看樱花……”
何月犹豫了一下:“好……等妈妈好了就去……”
夜风轻轻拂过窗棂,何月终于抵不住睡意,蜷缩在父亲怀里沉沉睡去。她的小手还紧紧攥着何时的一根手指,生怕他会离开。何时凝视着女儿稚嫩的脸庞,月光下,她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何时小心翼翼地为女儿掖好被角。凝视着女儿熟睡的小脸,胸口涌起一阵酸涩的暖意。月光下,何月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正做着什么美梦。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女儿柔软的发丝,心中既感动又苦涩。她才六岁啊——本该是任性撒娇的年纪,却懂事得让人心疼。不哭闹着非要见妈妈,不耍脾气使性子,只是安静地相信着他的每一句话,等待着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实现的约定。
“对不起……”何时无声地呢喃,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指腹下的温度如此真实,何月均匀的呼吸声近在耳畔。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就是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他的心脏。
他想起女儿兴奋地计划着要给妈妈过生日的模样,想起她认真画下的每一幅“要给妈妈看”的画,想起她每次提到妈妈时闪亮的眼神……
(如果……如果她知道真相……)
何时的呼吸突然变得困难。他不敢想象那双纯净如红宝石般的眼睛被失望填满的样子,不敢想象那双总是伸向他的小手有一天会将他推开,更不敢想象那个总是甜甜喊着“爸爸”的声音会变成充满憎恶的哭喊……
“会恨我的吧……”他苦笑着自言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又立刻松开,生怕惊扰了女儿的安眠。
窗外,风景依旧。窗内,却不是同样的生活。
何时将额头轻轻抵在女儿小小的肩膀上,无声地颤抖着。
他多希望能永远守护这份纯真的笑容,多希望那些善意的谎言能成真,多希望……在某一个清晨,月下真的会推开家门,笑着说:“我回来了。”
但此刻,他只能更紧地抱住怀中的温暖,在这个谎言编织的梦境里,继续扮演着女儿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爸爸。至少……至少等到她足够坚强的那一天……
月光静静流淌,何时保持着这个姿势,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他又要戴上平静的面具,继续这场温柔的欺骗……
疲惫涌上眼皮,再次睁开眼时,晨光已经透过窗帘时。
他穿戴整齐,轻轻吻了吻还在熟睡的女儿的额头,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
客厅里,众人早已聚集。何时揉了揉太阳穴,虽然眼中仍带着疲惫,但神情已比昨日镇定许多。
“这段时间,你们就待在这里。”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这个小岛的屏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厉害。陈晖炎找不到这里,这点我可以肯定。而且,即使世界毁灭,这里也不会有事。”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微小的金色光点:“我在陈晖炎身上种了锚点。”光点闪烁光芒,“等我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德丽莎担忧地看着他:“何时,你确定要……”
“这是唯一保护你们的办法。连我给……月下的戒指也无法保护她。”何时打断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为了何月,为了所有人……我必须这么做。”
客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壁炉里的柴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芽衣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何时,你现在的状态……”
“我很好。”何时打断她,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布洛妮娅调出卫天:“你的侵蚀指数已经接近临界值。”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再受到刺激,也许你会……”
“我知道,不用担心我。”何时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德丽莎突然站起身,茶杯在她身后翻倒,深褐色的茶渍在桌布上蔓延开来:“你知不知道何月现在只有你了!”她的声音颤抖着,“如果你也……”
“所以我必须去。”何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趁我还有「心」……趁何月还不明白……趁灾难还没到达顶峰。”
琪亚娜一只手捂住胸口:“你要小心……”
“三天……”何时缓缓开口,“给我三天时间,你们待在这里三天。”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这期间……别让何月看出异常。”
萝莎莉娅从沙发上站起来,小手紧紧攥成拳头。
“何时哥哥……”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你一定要赢。”她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一定要……一定要小心……”
莉莉娅默默站在姐姐身后,轻轻扶住她摇晃的肩膀:“陈晖炎很狡猾……”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他的阴谋诡计……比刀剑更危险……”
萝莎莉娅用力点头,粉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晃动:“对!他……他最会骗人了!”她的声音瞬间拔高,又猛地压低,生怕吵醒楼上的何月,“何时哥哥你答应我们……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何时看着眼前这对姐妹,她们曾经天真烂漫的眼睛里如今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他缓缓点头,却什么承诺也没说。
德丽莎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颓然坐下。
二楼传来何月迷迷糊糊呼唤“爸爸”的声音,何时应答的语调瞬间变得温柔。客厅里的众人沉默地对视。
何月揉着眼睛出现在楼梯口,银白色的头发乱蓬蓬地翘着,怀里还抱着那个玩偶。“爸爸?”她软软地唤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何时立刻收敛了眼中的锋芒,快步上前蹲下身,将女儿轻轻搂进怀里:“嗯?怎么醒了?”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与方才判若两人。
“我梦见妈妈了……”何月把小脸埋在父亲肩头,“她说……说要爸爸好好吃饭……”
客厅里的众人同时僵住了。姬子到嘴边的酒瓶停顿下来,德丽莎摩挲着自己的裙摆。
何时将女儿搂得更紧了些:“爸爸知道了……”他轻吻何月的发顶,“对了,爸爸要出差三天,也可能更久”
何月立刻抬起头,睡意全无:“又要走吗?”她的小嘴委屈地瘪着,“上次答应陪我拼图的……”
“这次很快回来。”何时用拇指擦去女儿眼角的睡觉的泪痕,“你和德丽莎大姨妈,还有姐姐们在家玩,好吗?”
何月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突然抓住何时的衣领:“那……那爸爸要带礼物回来!”她伸出小拇指,“拉钩!”
何时看着眼前这根小小的手指,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他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轻轻勾住女儿的:“拉钩。”
“要带最好的礼物!”何月得寸进尺地补充道。
何时轻笑一声,那笑声却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好,最好的。”
何月打了个哈欠:“爸爸,那我回去再睡一觉,你们刚才把我吵醒了。”
何月抱着玩偶,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去,白色的发梢摇摇摆摆。何时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女儿小小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转角。
当确认何月已经离开的瞬间,何时伸出手心,周身的气场骤然改变。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股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德丽莎下意识后退半步:“何时……你?……”
话音未落,耀眼的金光从何时体内迸发而出,炽烈的火焰在他周身翻涌燃烧。那光芒明明耀眼夺目,却奇异地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如同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柔和而不刺眼。
金光渐渐凝聚,在何时手中化作一柄赤金色的长剑。剑身流淌着液态火焰,剑锋周围的空气因高温而扭曲。剑格处浮现出精致的纹路。
“这就是……”琪亚娜喃喃道。
“创生权能·权能解放。”何时淡淡说道。他凝视着手中燃烧的长剑,赤金色的光芒在他眼中流转。就叫它「劫衡」……
剑身上的纹路亮起,散发出比之前更加耀眼的光芒。何时能感受到体内流淌的力量正在发生质变——那不再是单纯的创生权能,而是某种更加原始、更加纯粹的存在。
“陈晖炎所说的‘神性’……”何时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团跳动的金色火焰,“用失去「心」换来超越权能的力量。”
那团火焰中心,隐约可见一个微小的黑洞般的存在,正在缓慢吞噬周围的光芒。客厅里的空气开始扭曲,连空间本身都在向那团火焰屈服。
“但现在……只有这么一点。”何时握紧手掌,火焰熄灭。他的表情异常平静,那是即将跨越某个界限之人才会有的神情。
德丽莎突然冲上前:“停下来!你会——”
“已经停不下来了……”何时打断她,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从月下……离开的那一刻起。”
他最后看了一眼楼上,那里传来何月翻身时床铺的轻微响动。「劫衡」在他手中燃烧,剑锋所指之处,连光线都被一分为二。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这一次,他不再需要撕裂空间,不再需要构建传送门——整个世界都在为他让路。
一道微光在原地闪烁了一瞬,随即彻底消失。没有空间波动,没有能量涟漪,如同橡皮擦轻轻抹去的铅笔画痕。
下一秒,他已经站在陈晖炎面前。
没有预兆,没有警告。陈晖炎甚至来不及露出惊讶的表情,赤金色的剑锋就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何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既没有复仇的愤怒,也没有失去挚爱的痛苦。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就像一潭死水,映不出任何光芒。
剑刃上的火焰无声地燃烧着,陈晖炎的伤口处没有流血——那些血液在接触到剑锋的瞬间就被蒸发成了金色的光粒。
“你……”陈晖炎低头看着胸口的剑刃,嘴角却勾起笑容,“终于……跨过那条线了……”
何时没有回答。他平静地抽出长剑,动作精准,剑锋一转,第二剑已经斩向陈晖炎的脖颈。
没有怒吼,没有质问,只有绝对的、冰冷的杀意。这一刻的何时,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真正的“神”。
他缓缓收回「劫衡」,剑刃上滴血未沾。何时低头注视着陈晖炎逐渐冰冷的尸体,眼神依旧平静,没有感情。
何时单膝跪地,将手掌覆在陈晖炎的胸口。掌心泛起微妙的金色波纹。
“权能——「共鸣」。”
“果然。”他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实验数据。
通过权能的共振,何时清晰地感知到——在无数空间的夹缝中,还有成千上万个陈晖炎的存在。每一个都是本体,每一个又都是分身。他们共享着记忆与意识,如同一个庞大网络中的节点。
何时站起身。他抬头望向虚空中的某处,目光穿透了空间的壁垒。
“没用的。”他轻声说道,声音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我会找到每一个你。”
话落,他的身影再次化作微光消散。这一次,他的目标是那些隐藏在空间夹缝中的每一个陈晖炎分身。
在何时离开后的第三秒,地上的“尸体”突然扭曲变形,最终化为一堆黑色的灰烬,被风吹散。而在无数平行空间的某个角落,一个陈晖炎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渗出冷汗。
“真是……令人兴奋的进化啊……”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何时踏破无数空间壁垒,长剑斩灭了一个又一个陈晖炎的分身。每一个“死亡”都像是一块拼图,逐渐拼凑出本体的真实位置。
……
当最后一个陈晖炎出现在视野中时,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真没想到……”陈晖炎站在虚空中,白大褂无风自动,“你真的能找来这里。终于来了啊,我最完美的作品。”
何时没有回答。他抬起长剑,剑锋所指之处,连空间都开始切割。
白色空间,两道身影对峙着。
黑色匕首在他指尖翻转,刀刃上缠绕着诡异的黑雾。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
虚空震颤。两束光影闪过,两道身影相撞!
“锵——!!!”
「劫衡」与黑色匕首交锋的刹那,爆发的冲击波直接碾碎了方圆千米的空间结构!陈晖炎的匕首应声崩裂,碎片如黑水晶般迸溅,每一片都在虚空中划出漆黑的裂痕!
“「权能——湮灭」!”陈晖炎狂笑着后撤,双手猛然合十。无数的投影在他身后展开,每一个镜像都同时刺出黑色匕首!万道刃光交织成毁灭的罗网,将空间切割成碎片!
何时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平静地抬起长剑。
“唰——”
一道赤金弧光横扫而出。所有袭来的匕首在接触到剑光的瞬间——
“砰砰砰砰砰!!!”
全部炸成漫天黑晶!陈晖炎的瞳孔收缩,他的权能攻击竟被一剑斩灭!
“还没完!”他大笑着,破碎的匕首重组,刀刃缠绕上猩红雷光:“「弑神权能」!”
“轰隆隆——!!!”
血色雷霆从破碎虚空中劈落!每一道都蕴含着毁灭星系的威力,所过之处连空间概念都被抹除!
何时终于动了。
血色雷光中,那道赤金色的身影快得超出认知。陈晖炎的瞳孔产生一丝恐惧——在他的视野里,何时根本不是“移动”,而是直接在时空中“闪现”。每一帧画面都像是被生生撕裂的胶片:
他的身影在雷暴中穿梭。剑锋每一次轻颤,就有一片雷海被生生劈开!陈晖炎疯狂催动权能,雷光越来越密,直到——0.000……001秒,何时还站在千米之外。
“噗嗤!”
赤金剑锋突然穿透雷幕,直接刺入陈晖炎的肩膀!
“呃啊!”
黑色匕首再次崩碎,陈晖炎暴退千米,撞穿无数空间壁垒。他低头看着肩上燃烧的伤口,癫狂大笑:“就是这样!继续啊!”
“「无限权能·千重」!”
他的身形分裂成千百个实体,每个都手持不同形态的诅咒兵器。巨斧、长枪、镰刀……所有武器同时轰向何时所在的位置!
“铛铛铛铛——!!!”
何时站在原地,长剑舞成一片光幕。每一次碰撞都有一把武器粉碎,飞溅的碎片在虚空中燃起黑色火焰!
陈晖炎狂笑着张开双臂,无数精密的光环在他周身展开——超越时代的因果律武器,齿轮上都铭刻着颠覆物理法则的公式。
“见证终极的科技吧!”他兴奋着,光环中浮现出扭曲的因果链,“「无限方程式∞存在抹除」!”
空气中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公式,每一个字符都在改写现实法则。何时的存在证明开始闪烁,他的过去、现在、未来的因果线被一根根扯断——
“删除。”
何时只是轻轻说了一个词。
刹那间,所有光环凝固在半空。那些改写现实的武器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字迹般消失。
陈晖炎的真身突然从背后突袭,匕首直刺后心:“死吧!”
“锵!”
何时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斩断匕首。顺势旋身,赤金剑光如日冕爆发——
“唰!”
陈晖炎胸前飙出一道血线!他踉跄后退,手中的匕首碎成一地。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他盯着断刃,第一次露出惊骇,“连「无限权能」都……”
何时没有说话。赤金长剑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身纹路亮起。他轻轻挥剑——
“嗡——”
一道纯净的金线划过虚空。
陈晖炎的所有分身同时僵住。下一秒,数以千计的“他”开始崩解,如同沙粒飘散。
“原来如此……”最后的陈晖炎低头看着自己透明化的双手,突然笑了,“这就是……超越权能的力量……”
何时用「神视」凝视着逐渐消散的陈晖炎,声音终于严肃起来:“你无法再用权能复活了。每一个分身,每一个意识节点,都已被我斩断,包括权能能量。”
陈晖炎的身体已经透明得近乎消失,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呵……何时啊……”他的声音开始飘忽,“你只是触碰到了‘神’的门槛……却还未真正成为‘神’……”
何时微微皱眉,「劫衡」上的光芒闪烁了一下。
“我期待着……”陈晖炎最后的身影如烟般飘散,只余下最后一缕低语在虚空中回荡,“当你真正登临神座的那一天……会是什么表情……”
何时站在原地,长剑上的光芒渐渐熄灭。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些赤金色的纹路正在缓慢消退。虚空开始自我修复,破碎的维度重新拼接,仿佛刚才毁天灭地的战斗从未发生。
……
……
……
虚空归于寂静。何时独立于万千空间的残骸之上。赤金色的长剑从指间缓缓消散。虚空中的风暴渐渐平息。
可他的胸口却像被撕裂般疼痛。
就连「真视」的进化——「神视」也告诉他。
陈晖炎死了——
每一个分身,每一个意识节点,都被彻底斩灭。
那个折磨他、算计他、夺走月下的疯子,终于永远消失了。
那个在原世界用毕业威胁他参与危险实验的导师,
那个在这个世界步步紧逼的导师
——终于被他亲手终结了。
何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残留着战斗时的伤痕。他以为复仇会带来解脱,以为手刃仇人会让他释然。但此刻,他的内心却像这片破碎的虚空一样,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但——
“为什么……”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虚空中回荡。
这不是他曾经最渴望的事吗?
在那个实验室里,当他被陈晖炎强迫进入穿越机里。
在那天,当他得知实验可能致命却被威胁不能退出时。
他多少次幻想过这一刻?
可现在,他感受不到一丝快意。
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
没有解脱的轻松,
只有更深、更刺骨的痛。
……空虚。
一滴泪水从何时眼角滑落,在虚空中凝结成晶莹的冰晶。
有什么用呢?
月下已经回不来了。
那个会叫他“人类”的白发少女,
那个总爱调皮捣蛋,生小气,却对自己比谁都温柔的吸血鬼。
永远消失在了那把黑色匕首之下。
他缓缓跪倒在虚空中,双手死死攥住胸口的衣服。没有怒吼,没有痛哭,只有无声的泪水不断坠落。那些泪水在接触到虚空的瞬间,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复仇结束了。
可他的心中,依旧是一片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