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龙浅画的脸上赤橙红绿青蓝紫七种颜色,齐聚一堂,端的那叫一个好看。
她恨极了沐瑶这个始作俑者,今日若不除去此女,她龙浅画都对不起公主这个名号。
“贱婢沐瑶忤逆顶撞公主,还蛊惑宫人,让她们在宫中失仪,此为大不敬之罪。其罪当诛!来人,把她给我乱棍打死,”三公主冲着一旁的侍卫喊道。
龙浅画这个罪名可是安的不轻。诛和斩不同,那可不是一个人的事。
“公主殿下,这是挂不住脸要拿本姑娘开刀啊。把大不敬之罪都给本姑娘安上了,是不是还得诛九族啊!本姑娘还真是开了眼了,从不知道公主比皇上的金口还要厉害,诛人九族都得看心情。心情一个不好,那你就是乱臣贼子,其罪当诛。皇家公主的威名,今日本姑娘还真是领教了。为了不辱公主给本姑娘安的罪名,本姑娘只好做一个乱臣贼子了,”沐瑶说完这番话又看向了旁边气的脸色涨红的一众人。
沐瑶对竹夫人说道:“今日过后还烦请竹夫人到逍遥王府禀告逍遥王爷一声,要么让他把我的弟弟逐出师门,要么就让我弟弟和我断绝姐弟关系。要不然公主这九族岂不是要把王爷也给诛了!王爷诛了不要紧,恐怕皇上也危矣!那这西陵的江山……,”沐瑶做惊恐状,随即又释然。
沐瑶拍了拍胸口,好像如释重负的样子。沐瑶又对着围观的众人道:“还好,西陵还有三公主一脉,还可传承下去,要不然……。”
“住口,你这个贱人!还不快把她给本公主杀了!”龙浅画咆哮道。
这时围观的可不只是朝臣等,还有侍卫。
侍卫看了看三公主殿下,又看了看沐瑶,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这时几道声音同时响起:“住手!”
三公主气急了,竟没注意说话的人是谁。还冲侍卫大声怒吼着:“你们这些狗奴才,是要抗旨吗?信不信本公主连你们也宰了!”
小公主龙悦悠都呆了,三皇姐这是,要让西陵皇室天怒人怨吗?
“”啪啪啪”几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周围一片死寂。
龙浅画被扇的头晕眼花,摔倒在地,半天才爬了起来。
“皇兄!你!你怎么打我?”龙浅画满眼的不解。出手的正是裕王殿下龙景炎。
永平帝和逍遥王谈妥吏部尚书的事情后,就一起慢慢的朝御花园这边走来。路上遇到了五皇子一众人。还没等众皇子向皇上见礼,就见负责御花园安全的侍卫统领吴满匆匆跑了过来。
当永平帝听说他的三公主在刁难沐瑶时,眉头狠狠皱了皱。这边才解决完,那边自己的女儿又找事,是真希望自己早点驾崩啊!
于是在吴统领的引路下,急急往那边赶去。
三公主龙浅画的那一番话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永平帝的耳中。
龙浅画的话也让龙景炎吓的不轻,特别是听沐瑶说妹妹比父皇还要厉害,这西陵没了父皇不怕还有他们朝晖宫呢。而妹妹不知死的还要杀人家,而且侍卫她都敢杀。她这是想干什么?
龙景炎见父皇的脸都黑透了,心里直翻个。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于是快步上前狂扇了过去。
而树后的吃瓜太后也藏不住了。她这个孙女是想把西陵作的天翻地覆啊,于是也急忙出口喝止。
龙浅画半天才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自己刚才一怒之下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龙浅画跪爬到父皇面前,头磕的梆梆响,只求父皇能看在父女的情份上,饶过她这一次。
太后也跟皇上说了之前发生的事。
永平帝气的肝都疼。这个逆女,找人麻烦不成,就动了杀心。竟然要诛人九族,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以为身为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也多亏是沐瑶那丫头,要换作旁人,怕是早就尸横御花园了。再补救怕是也来不及了。
看来,再留她在宫里早晚得酿成大祸。也怪自己以前没剥夺她公主的封号,才让她今日无法无天。
这时不但三公主和裕王跪下了,就连听到消息急忙赶来的萧贵妃和探望她的父亲萧峻山,也都跪了一地。
萧贵妃气的银牙暗咬,她绸缪这么多年,难道今日要葬送在自己的亲生女儿手上吗?她不甘心!
“皇上,臣妾教女不严,导致她今日口出无状,得罪了沐瑶郡主。还请皇上给画儿一个机会,让她给沐瑶郡主赔礼道歉。臣妾一会儿回去就将她禁足在朝晖宫中,让她日日抄女戒,天天颂佛经。以赎她今日所犯的错,”萧贵妃哭着求道,再怎么样也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啊!
萧贵妃虽然着急,却只字不提龙浅画要杀沐瑶的事。如果画儿有事,恐怕她这个做母妃的也得受到牵连。
永平帝看了萧贵妃半天,又把头转向了龙景炎。
龙景炎心里想的和母妃一样,但他却以退为进:“父皇,是儿臣不好,平时没有看顾好妹妹,让她在外面胡闹,才引起今日之事。儿臣愿意代妹妹受过,还求父皇不要责罚妹妹。”
好一出母女,兄妹情深。倒把杀人之事推了个一干二净。真以为我沐瑶就是贱命一条,可以任你们揉搓吗?惹急了让你们挠上七天七夜,把白骨当衣服穿。
沐瑶的情绪波动被老太后感受到了,她轻轻拍了拍沐瑶的手,安慰道:“沐丫头,放心吧。皇上他会为你出这口气的。”
好吧,太后都发话了,咱也不急。
沐瑶就站在那冷眼旁观。
永平帝听了龙景炎的话,神色没有一丝波动。只冷冷的道:“炎儿,你是有错,但不是疏于管教妹妹。画儿一直以你为傲,你只要在她面前暗示点什么,她就会尽全力去做。真为了你妹妹好,以后你就做个闲散王爷吧!停下手里所做的一切事,朕可让画儿继续留在宫中。你可答应?”
听了永平帝的话,萧贵妃和龙景炎心里都是一惊。难道皇上知道身体被下了毒了?不可能啊!
而萧峻山却有些狐疑,薇儿他们母子又有了什么新动作了吗?他竟然不知道。萧峻山心里非常恼怒。但转念一想,自己没跟着掺和,今日之祸就殃及不到自己的身上。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萧贵妃紧张的看向了儿子,炎儿可不能出事。画儿没了,她还有机会。若是炎儿答应了皇上的要求,那自己这一辈子也别想母仪天下了!
龙景炎关心妹妹是真,但要让他为了妹妹舍弃一切,他做不到。还有他现在所做的事,若是被父皇全部知道了,即使命保住了,一辈子被圈禁那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龙景炎想到此双目中不禁满含热泪:“父皇,儿臣只是疼惜妹妹年幼,不忍看他受罚。若是儿臣说错了什么话,还请父皇恕罪。儿臣今日回去后就停了风月馆,跟着七皇弟本本分分的学做生意。”
龙景炎再不提为妹妹求情的事了。
永平帝一声叹息,幽幽地道:“炎儿,父皇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肯做个闲散王爷,那么画儿虽做不成公主,却依旧是龙家的人。”
这是永平帝给裕王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龙浅画的。
龙浅画也紧张的看着她最爱的兄长,公主她可以不做,但她不想离开母妃和这里啊!
可龙浅画注定要失望了。
裕王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求皇上放过妹妹,连眼神都不肯给妹妹一个。
龙浅画的心从最初的紧张到慢慢的平复,最后归于沉寂。
这就是她最爱的母妃和最疼她的皇兄吗?他们真的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逐出皇家吗?难道她以往做的事都是一厢情愿吗?
龙浅画呆呆的跪在那,她听不清父皇在说些什么,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跟她无关了。
龙浅画忽然觉的自己解脱了,再也不用做一些会被人唾弃,被人指责的事了。
她忽然羡慕起小皇妹来,她的母妃从不嫌弃她笨,嫌弃她闯祸。小皇妹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脸上都洋溢着隐藏不住的笑意。那是她从不曾有过的。
她这十多年都错过了什么?小时候的欢乐再也找不回来了!
“画儿,这是父皇最后一次这样唤你,”永平帝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让龙浅画的心破碎成灰。做错事了就得付出代价,这句话很小的时候太傅就教导过自己,父皇那时也说过。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永平帝的声音又接着响起:“你身为公主不思为父皇分忧,却因个人利益,妄动刀兵,动辄诛人九族。此等做事风格,已不宜继续留在皇家了。你 出宫去吧。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龙溪的女儿了。你的那个铺子好好经营着,也能让你丰衣足食的度过余生了,”永平帝说完不再看龙浅画,朝旁边挥了挥手,立马有侍卫过来架起了瘫软在地的龙浅画。
龙浅画挣开了侍卫的手,对着永平帝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
“父皇,是画儿让您伤心了。您忘了画儿吧!若有来生,女儿愿做一棵与世无争的小草,与荒山野岭为伴,与豺狼虎豹为邻。”龙浅画说完又对沐瑶真诚的道了歉,然后跟着侍卫出宫而去,没再去看任何人。
吾本溪边一幅画,奈何落日遮卿颜。狼嚎引路身归去,魂入菩提万事空!这四句话就是龙浅画的归宿。可叹花样之年,却与青灯为伴。
永平帝又对跪着的萧贵妃道:“你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怎可为四妃之首。从今日起,你降为萧嫔,明日迁出朝晖宫。闭门思过一个月。”
永平帝又看了看自己的这个五皇子,还有他的岳丈。半晌才说道:“你们都好自为之吧,朕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永平帝没有再看在地上痛哭的那母子二人,对一旁的太子道:“杰儿,你也不小了。今日起就帮着父皇处理国事吧。宫宴父皇就不参加了,你好好的陪着他们吧。”永平帝说完又告辞了母后,步履蹒跚的回养心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