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公园的步行道上,左侧是广袤的草坪,右侧被高高的栏杆围起,是一片无垠的江。
一排排路灯相隔等比的距离,散发着静幽、昏黄的光芒。
深蓝色天际被五颜六色的孔明灯点缀,像一群坠落人间的萤火虫。
零点未到,可此刻人群里沸反盈天的热闹,已经让大家共享新年的喜悦。
辞旧迎新之际,岑淮予也满心雀跃。
因为他想要的,终于在身边了。
岑淮予将手中的记号笔和孔明灯递给江晴笙。
“买了三个孔明灯,你可以许三个愿望。”
“三个愿望都给我?”江晴笙惊讶,“你不许一个吗?”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看着她,语气和眼神一样虔诚又坚定。
江晴笙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那我替你许一个吧。”
“好。”
第一盏孔明灯上,江晴笙写了自己的心愿:
【希望身边所有的家人朋友都能被好运包围,万事顺遂。】
岑淮予用打火机点燃她的孔明灯,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举起,再放飞。
夜空被暖黄色光斑割裂,融融灯影掠过江晴笙的琥珀色瞳孔。
两个人动作一致地抬起头,朝上空望。
第二盏孔明灯,是江晴笙替岑淮予写的愿望——
【岑淮予天天开心。】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但却是江晴笙对他最好的祝愿。
最后一盏孔明灯,江晴笙说:“我们一起写吧。”
她将记号笔递给岑淮予,示意他先写。
岑淮予接过笔,在顶端一栏利落地写下一句话:
【和笙笙永远在一起。】
江晴笙站在一旁愣愣看着,旋即笑出声来,“你好土哦。”
岑淮予:“这是我最大的愿望了,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记号笔又重新回到江晴笙手里,她提笔,在岑淮予那行字迹底下写了两个字——
【同上。】
还在末尾画了一颗小爱心。
岑淮予就这样专注地看着她,眸中的喜色不断地扩大,化为夜空最亮的星星。
他拿出打火机,径自点燃了蜡块。
热浪托起灯罩的刹那,两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烛光,真诚地望着对方。
他们共同托举起这盏孔明灯,一起松了手,任由它不断高飞。
距离零点只剩最后十秒,公园里,大家开始自发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不禁燃的公园里,烟火声嘹亮,天边绽放绚烂烟花。
岑淮予俯身,在江晴笙的唇角落下蜻蜓点水似的一吻。
“笙笙,新年快乐。”
“岑淮予,新年快乐。”
-
回到公寓已经是后半夜。
热闹喧嚣的跨年夜过后,江晴笙整个人只剩疲乏了。
岑淮予开着车行驶在堵得水泄不通的马路上,江晴笙已经靠在窗侧昏昏欲睡。
趁着车子还无法前进,岑淮予伸长了胳膊,从后座够到一条毯子,小心翼翼地替江晴笙盖上。
车内的音乐循环到陈奕迅的《葡萄成熟时》
岑淮予下意识地望向副驾驶座上已经睡着的女孩。
分手三年,许多个失眠的夜晚,都是这首歌在陪伴他。
“问到何时葡萄先熟透,
你要静候,再静候”
......
“一千种恋爱一些需要情泪灌溉”
女孩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轻颤。
无声绚烂的夜,身畔真实拥有的爱,已经是最好的一年了。
以30码的龟速一路前行,终于到了家。
车子停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江晴笙睡得很熟,已经快做完一个梦了。
岑淮予柔声喊她,“笙笙,到家了,别睡了,回家再睡。”
江晴笙睁开惺忪睡眼,此刻昏暗的停车场让她错愕,许久才回神。
“好。”她整个人都懵懵的。
正准备解开安全带之际,她才发觉自己睡得手脚发麻。
岑淮予会意,侧过身去,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她侧头之际,长发擦过他的脸颊,薄唇若有似无地吻上了他的下颌。
逼仄的环境,近在咫尺的距离,两颗心脏跳动的频率趋于一致。
感官在此刻无比敏感。
江晴笙身上清甜的花果香萦绕他。
顶灯忽明忽暗地闪烁,两双晶亮的眼眸找到彼此,对视的那一瞬,好像酝酿了一场无硝烟的火花。
岑淮予仍保持着俯向江晴笙的动作。
江晴笙的手情不自禁地附在他的喉结上,感受到喉结上下一滚的动态。
“岑淮予,唔——”
尾音突然被温软的触感吞没。
江晴笙的另一只手抵在岑淮予的胸膛上,袖口滑上去,白皙的一小段手腕里,那串南红依旧透亮。
她突然,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他们在逼仄的座椅间热吻,吻到难舍难分。
三年的时间推磨掉很多东西,但真的亲密依偎的那一刻,所有对彼此最原始的熟悉感尽数显露。
岑淮予的自控力在她面前完全不可控。
大手附上女孩柔软纤细的腰侧,用力一收,江晴笙浑身战栗。
她的呼吸已经乱掉了。
岑淮予的另一只手逐渐上移,拢住她的面颊,用拇指轻轻蹭着她的脸上的软肉。
清隽的声线就附在她耳侧——
“还要再亲吗?”
江晴笙递出两根手指,攀上他的衣领处。
猛地一下,他又被一股力道带上去。
女孩带着香气的热吻当头附下。
岑淮予用三秒的时间迅疾反应过来,旋即回吻。
有种颅内发麻的感觉。
她完全强势地主导着他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
岑淮予突然意识到,再这样下去,马上就要失控。
二人错乱的呼吸声中,岑淮予渐渐退开一些距离。
“宝宝。”
江晴笙一双湿漉漉的眼眸染上情动,纯到不行。
“嗯?”
岑淮予说:“回家吧。”
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一前一后走在过道里。
岑淮予怀着旖旎心思。
他心想:假如复合的第一晚他就向江晴笙提出留宿的请求,对方会不会认为自己精虫上脑,然后大失所望?
短暂的思考下,两个人的脚步已经停留在江晴笙的家门口。
江晴笙心里也乱得很,满脑子都是和他在车里的场景。
她本想问他“要不要去我家”,结果那头的男人突然义正言辞道:
“笙笙,快进去睡觉吧,晚安。”
江晴笙:??
对面的男人眼神坚定到像是要入党。
江晴笙进了家门,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三年过去,岑淮予是不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