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飞鹰涧的杀局
飞流渡口的晨雾如棉絮般缠绕在峭壁间,周朔半跪在芦苇丛中,指腹摩挲着崖壁上被水流冲刷出的沟壑。
飞流渡口,湍急的水流撞击着两岸峭壁,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周朔伏在芦苇丛中,眯眼望着对岸的哨塔。
周朔身旁的吴风低声道:“主公,这渡口守备森严,伪朝廷的水师巡逻严密,强攻恐怕损失惨重。”
周朔点头,手指轻点地图:“水流太急,渡船难控,若不能奇袭,正面强攻必败。”
周朔抬头望向远处高耸的飞鹰涧,眉头微皱:“飞鹰涧的水匪盘踞多年,熟悉水道,若能收服,必成助力。”
吴风迟疑:“可飞鹰涧的水匪凶悍,向来不买任何人的账……”
周朔挥手示意众人隐蔽,然而,就在此时——
“嗖!”
周朔将地图塞进怀里,突然抓住吴风的手腕向后翻滚。
三支冒着蓝光的箭矢擦着芦苇尖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箭头已然淬了毒。
周朔盯着箭尾缠绕的黑布条,瞳孔微缩——这是飞鹰涧水匪特有的标记。
“有埋伏!注意隐蔽…”
芦苇荡中骤然冲出数十名水匪,手持鱼叉、短刀,将周朔等人团团围住!
“哪来的探子?敢踩我飞鹰涧的地盘!”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大步走出,正是飞鹰涧二当家——“黑鲨”陈彪!
周朔眯眼,手已按在归一剑上,但吴风却抢先一步,抱拳道:“这位好汉,我们只是路过商旅,并无恶意!”
陈彪狞笑:“商旅?鬼鬼祟祟摸到渡口,还带着舆图?当老子是傻子?把他们捆了!敢在飞鹰涧撒野!”
他一挥手,水匪们一拥而上,将周朔等人捆了个结实!
“带回去!严刑拷问!”
飞鹰涧的水寨内,周朔被吊在刑架上,鞭子抽得皮开肉绽,但他始终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铁链撞击声在潮湿的洞窟内回荡,周朔被倒吊在刑架上,额前的碎发滴着水,混着血水坠入脚下的铁盆。
陈彪挥舞着沾盐水的皮鞭,每一次抽打都在他后背绽开新的血痕。
陈彪气得暴跳如雷:“妈的,骨头还挺硬!说!你们是不是伪朝廷派来的探子?!”
吴风被按在一旁,嘴角渗血,却冷笑道:“伪朝廷?呸!你们这群水耗子,老子们都是爷们会当伪朝廷的狗?呸…带种的给爷爷一个痛快…”
陈彪大怒,一脚踹翻吴风:“找死!”
就在此时,寨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精瘦、目光如鹰的男子大步走入——正是飞鹰涧大当家,“鱼鹰”赵天啸!
“住手!”
陈彪一愣:“大哥,这几个探子嘴硬得很……”
赵天啸冷冷扫视周朔等人,目光最终落在周朔额头上的雷纹,仔细打量,突然瞳孔骤然一缩!
“你是……周朔?!”
“没错!是小爷我!有本事就杀了我,看小爷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找死,敢对大当家无理!”说完陈彪拿刀就向周朔砍去。
感受刀风袭来,周朔已然闭目等死,过往一幕幕浮上心头,没想到就要死在这水匪手中,时也命也!
“住手!放了主公有事朝我来…”吴通大喊!
其他亲卫也发疯似的大喊:“放了主公,要杀就杀我们…”
“曰你佬佬,来杀我们啊…放了我们主公!”
陈彪刀口已离周朔脖子不到半寸了,吴风等亲卫目眦欲裂,状态已致疯魔…
“老二,快住手…”赵天啸挥刀挡住陈彪就要落下的大刀。
赵天啸亲自解开周朔的绳索,单膝跪地,抱拳道:“周天师!赵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天威,请天师责罚!”
周朔活动了下手腕,心有余悸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得魂归故里,深深吸一口气才淡淡道:“赵当家何出此言?”
赵天啸沉声道:“天师横扫草原,诛杀左贤王,为民除害,赵某虽为水匪,却也敬重英雄!”
他举起断了一截左掌,“当年扎木哲的骑兵屠了我们三个寨子,这笔血债我们还记着...”
陈彪的刀\"当啷\"落地,在水牢里激起回音。
\"天、天师......\"陈彪膝盖一软跪在水里,双手撑地时按到自己刚才抽人的鞭子,指腹蹭到鞭梢的盐水,忽然想起方才那几鞭抽在周朔背上时,这人连闷哼都没发出一声。
他猛地扇自己耳光,耳光声混着水牢滴水声,响得格外刺耳:\"小人有眼无珠!天师大人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条狗命!\"
“嘶…还真疼!起来吧!误会而已,不知者无罪,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周朔忍痛扶起陈彪。
“还不谢谢天师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
“谢谢天师原谅…”
“好了!无须客气,都是好汉,不必矫情!”
“还不去准备伤药,好酒好菜招待天师大人,还有诸位好汉!”赵天啸踢了一脚陈彪。
“是…是…黑鲨这去就安排…”
当夜,飞鹰涧的水寨亮起千盏红灯笼。
赵天啸将祖传的犀角杯斟满烈酒,双手奉到周朔面前:\"天师横扫草原的壮举,赵某在这深山里都听得热血沸腾!
周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目光扫过寨中陈列的改良版拍杆:\"赵当家可愿随我组建一支真正的水师?\"
赵天啸霍然起身,分水刺在青石桌上划出火星:\"若天师不弃,赵某愿率八百弟兄效忠主公,赵某及手下儿郎虽为水匪但都非常敬佩天师所做所为,愿为主公驱使!”
周朔点头,目光锐利:“好!从今日起,飞鹰涧改为‘飞鱼卫’,专司水战!赵天啸任主将,陈彪为副将!若按护村队标准完成考核,绶飞鱼旗,享同等待遇!”
赵天啸大喜,重重抱拳:“属下领命!”
三个月后,飞流渡口的夜色被乌云撕成碎片。
伪朝廷水师的楼船像头笨拙的巨鲸,在江面缓缓游弋,船头灯笼映出\"威远\"二字,被江风吹得左右摇晃。
甲板上的哨兵抱着长枪打盹,忽然听见水下传来\"哗啦\"声响,像是有人在割水草。
\"什么人?\"哨兵端起火铳对准水面,却见三枚裹着桐油的陶罐破水而出,\"轰\"地在船头炸开。
“敌袭…”话没说完就被火焰吞噬。
火焰瞬间吞没了望台,正在值夜的把总连滚带爬往甲板跑,迎面撞上第二波投石——三十艘快船从芦苇荡里冲出,船头改装的投石机还在冒烟,船尾立着的黑色战旗猎猎作响,上书\"飞流卫\"三个鲜红大字。
随着令旗挥下,三十艘快船破水而出。
船头改装的投石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裹着桐油的陶罐如流星般砸向楼船。
火焰瞬间吞没甲板,守兵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中。
“轰!!”
火光冲天,伪朝廷水师大乱!
与此同时,岸上的火炮齐鸣,周朔亲率亲卫从侧翼杀出,伪朝廷守军瞬间崩溃!
\"是水匪!\"不知谁喊了一声。
“快…火箭还击…”飞流渡主将紧急调度人手指挥还击。
“放!”
\"放!\"
“杀——!”
周朔站在主船船头,归一剑在火光中划出银弧。
周朔看见对面楼船的指挥使举刀指挥,立刻抓住身旁投石机手的后领:\"对准左舷第三根桅杆!\"
陶罐炸开的瞬间,桅杆轰然倒塌,正好砸断楼船的锚链。
\"放拍杆!\"赵天啸的吼声从侧舷传来。
周朔转头,看见数十根裹着铁皮的圆木从快船两侧伸出,随着船体倾斜狠狠砸向楼船甲板。
这改良版拍杆是赵天啸用了两个月改良的,前端装着倒钩,砸中后立刻钩住船板,快船借着江水冲力侧翻,将楼船左舷撕开道丈许宽的口子。
“弓箭手速速反击,准备接船防守,刀盾手,长枪手准备…”飞流渡主将迅速应对。
\"不好!是水鬼!\"水师突然惊叫,“请求支援…水鬼上船了…”
数十个黑影从水下钻出,腰间缠着利刃,正是陈彪率领的蛙人队。
他们顺着楼船破口钻进底舱,片刻后,甲板下传来闷响,楼船开始倾斜。
陈彪露头时,嘴里咬着半截断刀,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江水,冲着周朔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犬齿的牙床——那是他三天前在模拟水战时,被礁石磕掉的。
“快派人支援…把水鬼打下去!”一阵箭雨袭来,陈彪所带领的水鬼瞬间被压制,无法动弹!
“妈的…注意躲避箭雨…”陈彪大骂出声!
周朔见状指挥舰船直接撞了过去…
舰船还没停稳周朔跃过燃烧的甲板,归一剑挑飞迎面而来的长枪,剑尖直取主将咽喉。
那人举刀相迎,和周朔你来我往打了起来,很快周朔就落入下风,凭借归一剑的锋利苦苦支撑。
那主将也发现了归一剑的厉害,看了一眼自己战刀全是豁口,发现周朔武力不如自己,攻势越发凶狠!
“快救主公…”吴风发现周朔落入下风大声命令。
可亲卫还有他自己都被对方主将亲卫缠斗着,而且救援已来不及了…
只见飞流渡主将用身法避开周朔的全力一击,战刀出其不意砍向周朔脖子,周朔正是旧力已去亲力未成之时,已然无法躲避这致命的一刀。
“主公,小心!”吴风见状大声提醒,想要救援,已然是来不及了!
周朔都能看到飞流渡主将脸上浮现狞笑,“只要杀了这小子,不但能保飞流渡不失,还能立大功…”想到这些飞流渡主将刀势更快更猛了。
就在周朔命伤黄泉之时只见周朔身形向下翻转,归一甩向飞流渡主将。
飞流渡主将本能回刀一挡磕飞归一剑时,“呯…”一声枪响,飞流渡主将向后倒去…
背后正是正在下沉的楼船了望台,熊熊烈火映着周朔冷冽又通红的脸。
随着飞流渡主将被周朔用燧发枪击杀,飞流渡口,一战而下!
战斗结束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周朔踩着满地残骸走向岸边。
然而,就在周朔刚拿下渡口不久,斥候急报: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斥候滚鞍落马,递上染血的情报:
“主公!武冲统领在雁门关遇伏,被困绝谷!江通将军攻打回门关时,遭伪朝廷与世家私兵合围,生死未卜!”
周朔接过密报的瞬间,指尖触到纸上暗纹——是武冲玄武卫专用的隐语标记。
他抬头望向飞鹰涧方向,昨夜亮起的红灯笼还未熄灭,在晨光中像串凝固的血珠。
归一剑出鞘的声音惊飞几只水鸟,陈彪看见周朔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周朔看完密报脸色骤变,归一剑铿然出鞘!
\"传令!\"周朔的声音混着江面水汽,冷得刺骨,\"飞鱼卫留守渡口,草原骑兵,火器营,亲卫营骑马随我驰援雁门关。\"
周朔转身看向赵天啸,后者立刻单膝跪地:\"末将定当死守渡口,若有失......”
\"不必说死。\"周朔打断他,目光扫过岸边整装待发的亲卫,\"留着命,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失地存人,人地皆存!\"
周朔翻身上了雪影,马蹄溅起的水花打湿裤脚,却掩不住他腰间剑穗上的玄铁光泽……
周朔看着整装待发的亲卫大声命令:“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