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迁和宋万,虽然在五百喽啰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但是在秦明和石宝两位猛将面前就不够看了。
二人眼中,杜、宋二人就像是两个稍微大一点的婴儿,收拾起来多费一番手脚而已,不过数合之间就被二人擒获。
当残余的喽啰们惊觉自家首领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而杜、宋二位头领又被对方擒获时,瞬间乱了阵脚。
他们大多是柴进的庄客和平时接纳的江湖流浪客,对于军阵之间的厮杀本就没有章法。
平时仗着人多,打顺风仗还可以,一旦遭遇挫折,很快就土崩瓦解。
一开始,有杜、宋二人在前面做表率,他们还勉强能够维持抵抗意志。
此刻眼见二人失手被俘后,他们纷纷双腿一软,跪地缴械投降,全然没了出发前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
此时众喽啰心中念叨的王伦,早已猫着腰,退到了湖边。
在第一波箭雨来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次败了。
当四面八方的喊杀声传出来的时候,他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不禁暗骂:
“宋万这混蛋,这次可把我给害惨了啊!”
他的眼神中满是懊悔与愤怒,“之前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梁山不过就两三百多号人罢了。
可瞅瞅眼前这阵仗,哪是什么两三百来号的乌合之众,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大军,看这人数,上千人都不止啊!”
他虽满心悔恨自己轻信了宋万的言辞,可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再有丝毫耽搁,当下保命才是最为紧要之事。
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趁着岸边众人陷入苦战之际,他继续保持猫腰的姿势,朝着湖边的黑暗处摸索前行。
他警惕地左顾右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梁山草寇给发现了。
终于,他来到了心心念念的目的地。
一艘小船正静静地停靠在那里,船上还有一位他本家兄弟在此等候。
在这混乱不堪战场中,这艘小船承载着他东山再起的希望。
看见小船后,他什么也顾不得,一个箭步猛地冲上了小船。
一上船,他们二人同时握住船桨,拼命地划动起来。
小船在二人的合力下,如离弦之箭般在水面上飞速前行,他还嫌船慢,不停地催促。
花荣和李助站在一旁看着下面士卒打扫着战场,“四虎”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红衣”中年人到了花荣跟前。
“独眼虎”马劲对着花荣拱手抱拳道:
“哥哥,咱们幸不辱命,把王伦这厮给捉了过来。”
本来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汉子,听马劲对着这位俊朗山大王说他是王伦,一口老血差点没在心中直接喷出来。
他现在总算后知后觉地明白,为什么今晚这么多猛人只盯着自己招呼家伙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这是把他当做王伦那王八蛋啦!
怪不得,当初准备出发的时候王伦那王八羔子要找自己换衣服。
当时自己还高兴,王伦的衣服是上等的锦布制成,自己的只是普通麻布。
自己只要今晚上不把这件衣服弄脏,改日拿到当铺里少说也要换个两三贯铜钱。
到时候往赌桌上一座,运气好,这两三贯铜钱变成个三五十贯还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现在自己钱没挣到不说,反而差点因这件衣服把命丢了。
花荣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汉子,还没等他开口,那汉子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大王,我冤枉啊!
我不是王伦,我是柴大官人庄上的庄客。”
这汉子突然发现自己此刻的大脑转得飞快。
不仅给眼前之人解释自己不是王伦,还抬出了柴大官人。
他心中想来,看在柴大官人在江湖上的面子和威望,这些人应该不会为难自己吧!
哪知道他身后的“下山虎”滕戡一脚狠狠踹在他背上,骂骂咧咧道:
“哥哥面前,岂有你咋咋呼呼的?”
说完又狠狠地瞪了汉子一眼。
汉子被这一脚踹得差点背过气去,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只能用手捂住胸口,不停地剧烈咳嗽。
花荣借着一旁熊熊燃烧的火把亮光,趁机瞟了一眼汉子的手,只见那双手都布满了厚厚的老茧,虽然身上穿的是白衣,但明显看得出来,衣服很不合身——手臂初还露出一大截。
花荣神色淡然地对“四虎”说道:“
兄弟们辛苦了,这人不是王伦。
麻烦兄弟们仔细找一找,看王伦是否藏在俘虏里,免得他趁我们不注意溜了。”
“哥哥,这家伙我们当时看了,整个队伍中就他一人穿着白衣,若他不是王伦,那王伦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食色虎”滕戣一脸疑惑地说道。
那汉子知道自己必须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连忙说道:
“大王,我真不是王伦,王伦那王八蛋在来梁山泊之前就让我和他换了衣服。
当时我还高兴,哪知这王八羔子是在坑我啊……”
滕戣听到这汉子絮絮叨叨地说出了实情,顿时气得破口大骂道:
“你个天杀的泼才,刚刚爷爷们与你相斗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不是王伦啊?”
那汉子憨憨地挠了挠头,说道:
“大王,你当时又没问我啊?
我哪知你要找王伦那王八蛋啊!”
二人一番对话惹得众人低头笑了起来。
正当众人笑得起劲的时候,秦明和石宝也押着两个浑身是伤的汉子走了过来。
花荣一看这两汉子的外貌,一猜这二人就是“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
宋万满脸不服气的样子,梗着脖子对众人说道:
“你们不讲武德,偷袭我们,有本事咱们真刀真枪干一场。”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花荣也跟着笑道:
“你叫‘云里金刚’宋万是吧?
今晚是谁偷袭谁啊?
咱们梁山泊可曾冒犯了诸位?
还是我花荣何时得罪了诸位……”
花荣一番话说出来,宋万顿觉脸上火辣辣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而旁边地上的“红衣”汉子却惊叫道:
“什么?
你是花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