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暴揍重塑
“小子，你过来。”
左九叶的耳边突然炸响风予蔓的声音，那语调里带着种不容置喙的慵懒，像在召唤一只偷食的猫。
左九叶正要去禾黎那边支援，闻言浑身一僵。
“这里不是你的战场。”
风予蔓的声音穿透厮杀声，带着奇异的穿透力，“要让这群小朋友自己成长，他们需要历练，需要独自面对，才能做到真正的独当一面。”
左九叶站定身形，握着荷花剑的手指微微收紧。
城楼的风掀起他战袍的下摆，他望着南方天际，那里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隐约有雷光在云层深处滚动。
“你还瞅啥，过来！”风予蔓的声音突然拔高，震得左九叶耳膜发麻。
左九叶提起残余的灵力，足尖在箭垛上一点，化作一道残影疾驰而去。
皇都安华城南方三十里外的镇南山，正笼罩在奇异的静谧中。
这座山是由大乾朝的钦天监督造的人造山，百余丈的山体由青灰色条石堆砌而成，山顶的歪脖子老树枝桠虬结，像只伸展的巨手托着天际的流云。
风予蔓背手立于树巅，裙摆在山风中猎猎作响，发间的木簪映出南方天际的阴云。
小鲤变回肥肥的锦鲤模样，正围着风予蔓欢快地游弋。
她时而化作道金红色的流光绕着树干盘旋，时而在半空吐出串串水泡，水泡炸开时洒下细碎的金粉，落在条石上便生出丛丛幽兰。
这只活了千年的灵鲤显然没把山下的大战放在心上，只顾着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师尊。”左九叶飞落在歪脖子树上，战袍上的血渍与尘土混在一起，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低着头都不敢直视风予蔓，只能偷偷喵两眼观察她的神色。
“看，春山方向。”风予蔓的目光依旧锁定南方天际，那里的阴云已经压得极低，隐约能看到道青色的流光正在云层中穿梭，“那春山天玑宫的轩辕朵儿来了。”
左九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那道青光中蕴含的灵力波动如同沉睡的火山，虽然尚未爆发，却已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丝明悟，“原来如此，师尊是来阻拦轩辕朵儿的！”
他攥紧拳头，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以轩辕朵儿的实力，若是让她闯进安华城，韩庄主他们根本抵挡不住。还是师尊考虑周全，只要您出手，她算个……”
“我不出手。”风予蔓突然转头看他，眸子里的光泽比那头顶的日头还要耀眼，“她不配。”
小鲤“嗖”地游到左九叶身边，化作金发红裙的少女，双手叉腰笑得前仰后合，“小师弟，师尊的意思是，你出手。”
她伸手戳了戳左九叶的胳膊，指尖带着冰凉的水汽，“别愣着了，师尊可是特意为你留着这份大礼呢。”
“我现在仙根都残了……”左九叶无奈地回应道。
风予蔓没有说话，嘴角微扬间，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探了出来……
那只纤细白皙的手还顺便摘下的一片树叶，挥手之间带着股让天地都为之静止的威压，朝着左九叶的胸口轻轻一勾。
“来，为师亲自为你塑仙根。”风予蔓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手腕翻转间，树叶已化作道流光没入左九叶的衣襟。
下一瞬，左九叶只觉得小腹突然传来剧痛，仿佛有团烈火在仙根处炸开。
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风予蔓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
那拳头看似轻飘飘的，落在他胸口时却带着千钧之力，战袍瞬间被震得粉碎，他像断线的风筝般从树上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山顶的条石上。
“砰！”
青灰色的条石被砸出个浅坑，左九叶捂着胸口咳出血沫，眼前阵阵发黑。
仙根处的疼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像被投入了颗火星，引得整条经脉都在灼烧。
“师尊你做甚啊！”他挣扎着坐起来，指着风予蔓的手都在发抖，“大战当前你揍我？”
风予蔓从树上飘然而下，足尖落在左九叶面前的条石上，裙摆在他眼前扫过，带着股清洌的草木香。
风予蔓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抬脚，靴底精准地踩在左九叶的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左九叶顿时疼得蜷缩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在春山的时候没打够是吧！”左九叶疼得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不肯服软，“是你自己失忆把啊，跟我有鸡毛关系啊，要没有我，你能恢复么？再就噶了啊！”
他试图推开风予蔓的脚，却发现那只看似纤细的脚踝重如泰山，任凭他使出浑身力气都纹丝不动。
小鲤蹲在一边，双手托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评两句：“哎呀小师弟，你这反抗的力道还不如我以前抓的草鱼呢。”
她见左九叶瞪过来，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师尊这是在为你重塑仙根呢，忍一忍就过去了，当年我化形的时候，被师尊吊在瀑布下冲了七七四十九天，可比你这惨多了。”
“你闭嘴吧！”左九叶被踩得闷哼一声，膝盖处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哪有这么重塑仙根的？这分明是找个借口揍我泄愤！风予蔓你哪里像个师尊，哪里像个方境仙主，小肚鸡肠！恢复记忆就翻脸不认人！”
风予蔓突然弯腰，伸手揪住左九叶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她的动作看似轻松，指尖却精准地扣在他背后的七处大穴上，灵力如同涓涓细流渗入体内，所过之处，堵塞的经脉竟有了松动的迹象。
但这份舒适转瞬即逝，她突然旋身，将左九叶重重掼在山体的石壁上。
“咚！”
石屑簌簌落下，左九叶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咙里涌上股腥甜。
他顺着石壁滑落在地，刚想骂出声，就见风予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欺近，手肘精准地撞在他的丹田处。
那力道不大不小，刚好震散淤积的灵力，却也让仙根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你这个小心眼的女人！”左九叶捂着丹田打滚，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也没趁你失忆的时候让你失神啊，小姑奶奶，差不多的了！要揍我泄愤换个时间好不好啊！你可是活了千年的仙主！能不能有点气度！”
左九叶其实心里是清楚的，风予蔓揍是揍他，但每一次击打都落在经脉的关键节点上，虽然疼得钻心，却隐约有种通畅感在体内蔓延。
但是！
是真疼啊！
左九叶知道，风予蔓一定有别的办法，这老仙娘们是故意的！
风予蔓显然没听他废话，抬脚在他腰侧一踹。
左九叶像个陀螺般滚下山坡，沿途撞断了数根灌木，最后“噗通”一声摔在半山腰的水潭里。
潭水冰凉刺骨，激得他打了个寒战，仙根处的灼痛竟奇迹般地减轻了几分。
“还废话么？”风予蔓的声音从山顶传来，带着淡淡的戏谑，“再碎碎念，那就继续揍！”
“来，继续！”左九叶抹了把脸上的潭水，他已经能感觉到，那些被兮忘川震裂的仙根碎片，正在风予蔓的击打中重新聚拢，虽然过程如同凌迟，但每一次剧痛过后，都有新的灵力在丹田处滋生。
他猛地从潭水里站起，“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谁才是真正的挨打冠军！”
他深吸一口气，将刚滋生的灵力灌注到双拳，朝着山顶冲去。
沿途的灌木被他撞得东倒西歪，石坡上留下串串深可见骨的脚印。
距离风予蔓还有三丈时，他猛地跃起，拳头带着破风的锐啸直取她的面门，咋说也得换一下手。
风予蔓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拳头距她鼻尖寸许时，才微微侧身。
她的动作看似缓慢，却恰好避开拳锋，同时抬手在左九叶的肘弯处轻轻一推。
只听“咔嚓”一声，左九叶的拳头瞬间偏离方向，重重砸在自己的胸口上。
噗——
左九叶一口黑血喷出，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回去，在空中划过道狼狈的弧线，重重摔在山巅的歪脖子树下。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仙根处传来阵酥麻的痒意，仿佛有新芽正在破土而出。
“在界外天，师尊的修为排名不高，但体术可是打遍无敌手的。”小鲤蹲在他身边，用树枝戳了戳他的脸颊，“你这三脚猫功夫就别献丑了，乖乖挨打不好吗？”
她突然指向南方天际，“看，轩辕朵儿离得更近了，再有一刻钟的时间，恐怕就到了哦，再磨蹭下去，安华城可就要变成废墟了。”
左九叶他咬了咬牙，挣扎着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渍：“来啊！继续打！今天要么你打死我，要么我撑过去！”
风予蔓看着他眼中的倔强，嘴角勾起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她突然欺近，指尖在他周身大穴上快速点过，动作快如闪电。
左九叶只觉得浑身一麻，刚想反抗，就被风予蔓抓住脚踝，像抡麻袋般甩了起来。
“啊——！”
惨叫声在山谷间回荡，左九叶被甩得头晕眼花，身体不断撞击着山体的条石。
每一次碰撞都让他骨头欲裂，但丹田处的灵力却越来越旺盛，仙根碎片在剧烈的震动中加速融合，渐渐形成道完整的轮廓。
风予蔓突然松手，左九叶的身体在空中划过道抛物线，重重砸在山巅的草地上。
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却惊喜地发现，仙根处的疼痛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股沛然的灵力，如同沉睡的巨龙正在苏醒。
“起来。”风予蔓站在他面前，递出只手。
她的指尖沾着草叶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左九叶犹握住那只手。
风予蔓轻轻一拉，他便顺势站了起来。
此刻的他虽然浑身是伤，眼神却亮得惊人，体内的灵力如同奔腾的江河，仙根处传来温暖的感觉，比受伤前还要强盛数倍。
“师尊您是真是个奇葩！”左九叶无奈地叹息悲鸣，“下这么狠的手，要把我打死可咋整！”
“那本尊就再等一年前，换个徒儿。”风予蔓面无表情的说道。
“算你狠！”左九叶长舒一口气。
左九叶转身望向南方天际。
轩辕朵儿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去吧，让她知道，春山之外，有你，所以她不能撒野。”风予蔓淡淡的说道。
左九叶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灵力，突然对着风予蔓的背影深深一揖：“师尊说得对！”
小鲤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快去快去，别让人家等急了。”
“嗯，小鲤师姐等我嗷，等我打赢了回来，我请你吃烤鱼。”
“烤……鱼？”小鲤一撅嘴，“我抽你个小浑蛋！”
左九叶大笑一声，足尖在草地上一点，身形化作道玄色流光，向着南方迸射而去！
风予蔓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伸手接住片飘落的叶片，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小鲤游到她身边，甩了甩尾巴：“师尊，您明明很关心他，干嘛非要用这种方式？”
“有些路，总得自己走。”风予蔓顿了顿又说道，“而且，这臭小子真的很欠打，你不觉得么？”
“谨遵师尊教诲！”小鲤像是领了什么师命似的，回应道，“以后徒儿的日常就是吃米吐泡打师弟！”
风予蔓淡淡一笑，不在言语，将叶片抛向空中，叶片化作道青光消散在天际……
南方天际，轩辕朵儿的身影突然顿住。
她感应到股熟悉而又陌生的灵力正在快速逼近，那灵力中带着幽冥的阴冷，又有着莲花的清冽，像极了某个人的气息。
她眼中闪过丝凝重的看着飞驰而来的身影，凝神遥看，冷哼一声，“玉衡宫的左九叶？”
“正是小爷。”左九叶迅猛的停在了轩辕朵儿的身前。
“所以，本仙徒儿兮忘川，是你杀的？”轩辕朵儿死死地盯着左九叶。
“啊对，接下来，还要杀你。”左九叶一挑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