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上辈子给同族孩子们讲课的经历为辅，再替换一下讲课内容，一堂早课氛围轻松且颇有样子。
早课很快结束，一切顺利。
柳越暗自松一口气。
从进来就搜寻过自家亲亲好干儿的身影，课间也时不时投去视线。
这孩子实在是乖的很，根本不用人操心。
且江秋雨专注又认真时便是一幅静态画卷，赏心悦目的紧。
这节课柳越上的身心愉悦，心甘情愿。
小弟子们携友的携友、独身的独身，都前后离开了。
大多数经过江秋雨身边时又都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看了他好几眼。
见此情景，大师兄又偷摸着骄傲起来。
柳越又看见今早的小弟子，见他靠近江秋雨偷偷说着什么，首徒师兄准备迈出的脚步就又这样收了回来。
大师兄甚至思考起来:
是不是该多留点空间让孩子好好交些朋友为好？
自己继续这样会不会让秋雨觉得烦人？
还有……
正想着，江秋雨先一步来到他跟前晃了晃带着无指套的手。
江秋雨奇道:“发什么呆？”
柳越回神，摇摇头，又问他:
“秋雨的第一堂早课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江秋雨如实道，“你讲的很有风格，挺细致。”
柳越汗颜，不敢断定这是不是夸奖。
但江秋雨的确是在夸人。
刚刚十一郎偷偷拉着他，还希望他帮忙请求柳如絮多来上几堂早课。
江秋雨受人所托，轻轻扯着柳越衣袖，仰面问他:
“你以后还来吗，多久来一次？”
柳越倒是愣了。
他家孩子这么仰头看他，光线留下的影子温柔美好。
柳越有些心喜。
好干儿希望自己来吗？
情绪上脸，柳越便笑着回他道:
“随时，都依秋雨。”
江秋雨便又沉默了。
说实话，江秋雨起先一度以为柳如絮被夺舍了，亦或者是被什么人夺取修为改换容貌替代了。
但又说不通，除了对自己的一反常态外他同曾经好像没有太大差别。
柳如絮待人接物其实一直如此，但因为少与人亲近，所以才会给人留下例如十一郎眼中的刻板印象。
说到少与人亲近，柳如絮现下好像不怎么排斥旁人了。
江秋雨无意间看到自己手腕上已然结疤的痕迹，回想起天咒那夜与柳如絮来接自己那晚的事情。
【你知道你天咒将至的。】
除了柳如絮，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有天咒的事情，更不可能知晓怎么压制与破解。
虽然那时的光影看不清脸与身形，只是一团模糊，但江秋雨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无疑就是柳如絮。
“如絮……”
江秋雨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抬眼问道:
“这其实不是你的名吧。”
柳越心里盘算着给江秋雨选修习课的事情，正在思考哪些课程对日后修炼有益当下又不需要灵力支持。
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还下意识理解成了
——柳如絮其实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谁懂啊，青天白日魂飞了一半！
好在冷静下来之后又重新理解了一遍，这下子理解正确了。
柳如絮的确同自己说过这件事。
如絮为字，他的本名也叫柳越。
柳越应答自如道:“是阿父取的表字。”
江秋雨接道:“那你本名呢，我怎么未曾听说过？”
柳越茫然啊了一声，突然低头靠近。
“秋雨想知道？那先叫声师兄听听。”
还带着揶揄坏笑。
江秋雨猝不及防差点儿被贴脸:
“……也不是很想。”
什么？柳越惊了，这都不愿意叫！
一声师兄而已，说出口就这么难吗！
支持，尊重，理解。
嗯……努力理解。
柳越老老实实带着江秋雨走到一处无人角落。
借助植物枝叶的遮蔽，拉开脖子边的衣襟给他展示一个伴柳如絮出生至今的——漆黑符文。
江秋雨一眼认出，敛眉道:“绝言咒。”
所谓绝言咒，咒如其名。
与咒所封入的有关之事绝尽其言，今生今世说不出一句与之有关的话来。
“你的真名？有人给你的真名下了绝言咒？”江秋雨不解，“这是为何。”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人生来就会被赐予名字，为什么会被禁止提起？
这个只是他写文时众多玻璃渣里的其中一块。
柳越当下倒是觉得无所谓，自己又不是真正的柳如絮。
“这代表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秋雨。”
柳越拢好衣襟，把握好情绪，一脸坦然地看着江秋雨，他轻声解释着:
“这是那段过去曾存在的鲜明印记，也是最有力的证明”。
江秋雨注意到，在柳越拢好衣襟的刹那，原本刻有符文的地方又变回了一片莹白肌肤，符文则不见踪迹。
那为什么要对我说？
江秋雨低着眼睫，很是不解。
……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交付。
安静良久，只听他道:
“柳如絮，你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些。”
真是个好孩子，就等你这句话了。
柳越坚定摇头:“不，秋雨。”
“我想告诉你，我想让你知道我信任你。”
族亲姐妹们可是教过他，真诚就是最好的必杀技这个道理。
柳越将手轻轻放在江秋雨肩膀处，虚虚握住他的双肩，带着天生的亲和力笑着看他。
“这个符文印记底下隐藏的事情，对我而言的确算是一个致命打击。”
既然要真诚，柳越觉得，那就该真诚到底。
“这是一段我不愿回首的往事。”
“可我不怕将这个弱点暴露给你。”
前言铺垫好了，接着就可以认真告诉他，让他知道。
“你是我心疼的孩子，是我愿意相信的孩子。”
柳如絮这个身体也才十六岁，比眼前的江秋雨也大不到哪儿去。
但年龄导致的身高差距颇为明显，柳越想与江秋雨平视还是需要微微俯下身。
坏消息是——有点费腰又费腿。
柳越忍了，他在观察江秋雨的反应。
江秋雨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情感袒露。
他将一只手搭在柳越的一边腕上轻拍着回道:“知道了。”
语调几乎呈一条直线。
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但柳越还是能从轻颤的睫羽，一瞬僵住的身形等细节看出他的情感变化，即便江秋雨的确隐藏得很好。
奈何我为你前中后期性格设定写了好几张a4纸。
柳越心中得意。
你的一颦一笑我都能看清看透。
震惊、疑惑、不知所措……
嗯，这是正常情绪，没有才奇怪。
动摇、怀疑……安心？
可以，有希望更上一层楼。
看似层层包裹，其实轻易就能被扒开看透。
柳越忍不住心想:
年纪小就是好，正是孩子藏不住情绪的时候。
课程还要继续，但江秋雨这边还不知道怎么选。
柳越先岔开话题，给江秋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又提出不少建议，最终的结果要尊重江秋雨自己的选择。
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灵核损毁。
柳越握住羽灵玉测算日子，得出的结果还不错，他不由得会心一笑。
第一个副本要来了。
这个副本就是为了给江秋雨修复灵核而存在。
也是用来表达出绝大部分人族对妖族态度的关键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