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四章：破庙残烛 打退凶匪
林小满等人稍作休整，坐车回宗门，他靠在马车壁上，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灵凝境后期的灵力像被狂风扫过的残烛，明明灭灭，连凝聚成丝都费劲。
王蕊给他敷的伤药带着清凉的薄荷味，却压不住经脉里乱窜的滞涩感——硬接凝神境那一掌，不是没有代价的。
“先生，喝口水。”阿木递过一个陶碗，小手还在微微发颤。他怀里揣着从黑风岭摘的野山楂，红得像颗颗小血珠，此刻却没心思吃，只盯着林小满苍白的脸。
林小满接过碗，指尖触到碗沿的凉意，才勉强压下喉头的腥甜。“没事，”他笑了笑，声音轻得像羽毛，“到了宗门，几日就缓过来了。”
王蕊坐在对面，正低头擦拭阵盘上的裂痕。青岚阵强行联动时承受了凝神境的冲击，阵纹断了好几处，她灵聚境巅峰的灵力注入时，指尖总控制不住地发抖。
“前面好像有座庙，”她忽然抬头，望向窗外掠过的树影，“天色晚了，不如去歇脚？”
马车在破庙前停下时，夕阳正把庙门的影子拉得老长。庙顶的瓦片缺了大半，露出黑黢黢的梁木，门上的“土地庙”三个字被风雨蚀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这地方……”阿木刚迈进门，就往后缩了缩，“好重的血腥味。”
林小满的眉头瞬间皱起。灵凝境后期的感知虽弱，却清晰地捕捉到庙里残留的灵力波动——不是妖兽的凶戾，而是带着恶意的人为灵力。
他按住腰间的剑，对王蕊使了个眼色：“你们在门口等着。”
庙殿里积着厚厚的灰尘，供桌翻倒在地，土地公的泥像缺了条胳膊。角落里缩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抱着膝盖发抖，而三个手持钢刀的壮汉，正围着一个妇人狞笑。
“把钱交出来！不然别怪爷们不客气！”为首的壮汉满脸横肉，灵力在拳头上来回滚动，显然修过粗浅的炼体术。
妇人紧紧护着怀里的布包，脸色惨白：“那是给我男人治病的钱……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治病？”另一个壮汉踹了一脚供桌，“到了这地步，不如把钱给爷们买酒喝，还能让你少受点罪！”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黑风岭的毒影阁刚除，竟又在这破庙里撞见这等龌龊事。他本想息事宁人，毕竟灵力不济，可看着妇人绝望的眼神，握着剑柄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住手。”
三个字落地时，林小满自己都有些惊讶——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三个壮汉猛地回头，见只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顿时笑了。“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管爷们的事？”为首的壮汉活动着手腕，灵力鼓得袖子都涨了起来，“看你这病恹恹的样子，怕是风一吹就倒，还想学人英雄救美？”
林小满没说话，只是缓缓抽出长剑。剑身在残阳下闪过一丝冷光，虽因灵力不足显得黯淡，却让三个壮汉的笑声戛然而止。
“仙人吗？”为首的壮汉脸色微变，却很快又狞笑起来，“是个受伤的！兄弟们，怕什么？他灵力虚得很，咱们三个合力，未必拿不下！”
另两人立刻围了上来，钢刀带着恶风劈向林小满。
林小满侧身避开，长剑斜挑，精准地磕在一人的刀背上。他刻意收了灵力，只凭招式卸力——灵凝境后期的底子还在，对付他们本就游刃有余，只是胸口的伤被牵扯得生疼，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先生！”阿木在门口急得直跳脚，却被王蕊死死按住。她知道，以林小满的性子，此刻绝不会让他们插手。
“耍花样！”为首的壮汉见同伴被压制，怒吼一声，灵力全灌在拳头上，直取林小满胸口的伤处。这是看准了他的弱点，下手阴狠。
林小满眼中寒光一闪。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在拳头将至时猛地旋身，长剑借着旋转的力道，如毒蛇出洞般刺向对方手腕。这一剑没用灵力，却快得只剩残影——剑法里的“穿杨式”，被他练得炉火纯青。
“啊！”壮汉惨叫一声，钢刀脱手而飞，手腕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灵力在剧痛中溃散，他捂着伤口后退，看向林小满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惧意。
另两人见状，哪还敢上前，扶起受伤的同伴就往庙外跑，连狠话都忘了放。
林小满拄着剑，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像被撕开一样疼。妇人连忙上前，递过一块干净的布条：“多谢少侠……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他们是什么人？”林小满接过布条，却没立刻包扎，只是盯着壮汉逃走的方向。
“是附近的泼皮，”妇人抹着泪，“听说练了点粗浅功夫，就天天在这一带拦路抢劫……若不是少侠，我们母子俩今天就……”
林小满摆摆手，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阿木蹲在角落里，正对着那个缩成一团的少年小声说着话。少年起初还很怕，后来不知阿木说了些什么，竟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沾满泥污却透着倔强的脸。
“他叫小石头，”阿木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他说那几个壮汉抢了好多人的钱，还打伤了他爷爷！”
林小满的心又沉了沉。灵聚境中期的修士，竟敢如此欺压凡人，可见这一带的秩序早已崩坏。他看向王蕊，见她正皱眉检查庙墙——那里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像是被利器划上去的，隐约能看出“血狼帮”三个字。
“血狼帮？”王蕊指尖拂过字迹，灵聚境巅峰的灵力微微波动，是个盘踞在三不管地带的帮派，专靠劫掠为生。”
林小满靠在供桌残骸上，胸口的疼痛让他有些眩晕，却更坚定了眼神。“看来黑风岭的事了了，却还有别的账要算。”他看向妇人，“这血狼帮，常来这一带？”
妇人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恐惧：“不光是这破庙，前面的黑石镇、柳溪村，都被他们祸害惨了……”
林小满打断她，看向王蕊，“你能布个简易的警戒阵吗？今晚我们守在这儿。”
王蕊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能！”
阿木已经拉着小石头去生火了，枯枝在残烛的映照下噼啪作响，映得两个孩子的脸忽明忽暗。林小满看着跳动的火苗，缓缓闭上眼。
庙外的风呜呜地吹，像在哭，又像在控诉。林小满握紧了剑，胸口的伤似乎没那么疼了。
火光里，阿木正给小石头分野山楂，两个孩子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林小满望着他们，忽然笑了。
不管前路有多少破庙，多少恶徒，只要这笑声还在，就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