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九十八章：阶顶洞天，余者寥寥
林小满的靴底在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上擦出轻响时，凝神境中期的灵力已如绷紧的弓弦。
最后三级台阶的重力更是巨大，他能清晰感觉到骨骼在发出细微的呻吟，后背的旧伤更是像被无数根针在扎。但他握着李师师的手始终没松，掌心传递的暖意比灵力更能稳住心神。
“再……再走两步。”李师师的声音带着喘息，凝真境中期的灵力在体内反复冲撞，额前的碎发已被冷汗浸透。
她的右脚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重力突然消失，身体一轻竟险些摔倒，被林小满稳稳扶住。
两人踉跄着站稳，回头望去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白玉台阶在身后蜿蜒如带，下方的人影已小如蝼蚁。
原本熙攘的八大宗门弟子，此刻能踏上最后百级台阶的不过十余人。
铁血门的壮汉卡在第九百级，正怒吼着用拳头砸向台阶，灵聚境巅峰的灵力震得碎石飞溅，却终究没能再进一步；
万毒谷的老者被毒藤缠着瘫在第八百级，脸色青紫，显然是被重力阵反噬；
楚炎最是狼狈，半个身子卡在第九百五十级的缝隙里，火焰灵力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嘴里还在咒骂着什么。
只有寥寥数人站在了阶顶：天机阁的沈星河正扶着石壁喘息，灵凝境后期的灵力紊乱不堪，却难掩眼底的兴奋；
流云宗的女弟子苏清鸢一袭白衣染尘，凝真境初期的灵力虽弱，站姿却依旧挺拔；
还有器宗的一位中年修士，背着个巨大的工具箱，凝神境初期的灵力让他看起来游刃有余。
“看来能走到这儿的，都是有些门道的。”器宗修士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扫过林小满和李师师，“缥缈仙宗这届弟子，倒是比往届沉稳。”
林小满没接话，注意力已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台阶尽头并非想象中的宫殿正殿，而是一处巨大的天然山洞。
洞口被淡青色的光幕笼罩，光幕上流转的符文比石碑上的更古老，隐隐透着“封禁”的气息。洞顶悬挂着钟乳石，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空灵悠远，竟能涤荡灵力中的滞涩。
“这光幕……”沈星河走到近前，指尖刚触碰到光幕，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开，“是‘清心阵’，不伤人，却能挡住心术不正者。”他看向楚炎的方向，意有所指。
苏清鸢轻笑一声，凝真境初期的灵力在指尖凝成花瓣，轻轻落在光幕上。花瓣竟没被弹开，而是顺着符文的轨迹缓缓消散，光幕上泛起一圈涟漪。“看来这阵法认的是‘净’，不是‘强’。”
林小满心中一动，想起云游子手札里“心净则灵”的记载。他松开李师师的手，凝神境中期的灵力不带半分戾气，只是温和地探向光幕。指尖触及的瞬间，光幕如春水般荡漾开来，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真的可以！”李师师惊喜道。
“别急。”林小满按住她，灵识穿过缺口探入山洞，“里面有灵力波动，很淡，但很纯，不像是有危险。”他回头看向其他三人，“要一起进去吗？”
器宗修士耸耸肩：“反正都走到这儿了，没道理半途而废。”沈星河和苏清鸢也点头同意，四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收起了戒备——能通过重力阵和清心阵的考验，至少此刻，彼此的道心还经得起审视。
穿过光幕的刹那，林小满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灵府，比聚灵阵的效果强十倍不止。山洞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大，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三枚玉简，旁边还放着个古朴的丹炉，炉身刻着“九转”二字，正是云游子手札里提到的本命炉。
“是上古修士的传承！”沈星河快步走到石台前，却在伸手的前一刻停住，“按规矩，谁先破阵，谁先选？”他看向林小满，眼神坦诚。
林小满摇头：“能到这儿，是大家一起扛过了考验，不如各凭机缘。”他的目光落在最左侧的玉简上，那上面的符文与他在黑石镇悟到的“守护”之意隐隐共鸣。
李师师选了丹炉旁的玉简，上面记载的竟是冰系功法的进阶心法，正适合她的凝真境中期修为。
苏清鸢拿起最后一枚玉简，指尖刚触碰到，就发出一声轻呼——那是流云宗失传已久的阵法精要。
器宗修士则对着丹炉研究起来，时不时发出惊叹，显然是找到了合心意的宝物。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楚炎的怒吼：“你们凭什么拿宝物！那是我的！”众人回头，只见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拖着残躯撞开了清心阵，凝真境中期的灵力狂暴如野火，显然是被传承刺激得失了心智。
“他的灵力……”苏清鸢蹙眉，“沾了血气，怕是伤了同门。”
林小满心中一沉，果然看到楚炎身后的台阶上躺着几个烈火谷弟子，气息微弱。
他上前一步，凝神境中期的威压如屏障般挡在楚炎面前：“传承认的是道心，不是蛮力。你已失了资格。”
楚炎双目赤红，火焰灵力凝聚成球：“少废话！要么交出来，要么死！”
林小满没再说话，只是将灵力运转到极致。他忽然明白，这山洞不仅是传承之地，更是最终的试炼场——真正的强者，不仅要能突破境界，更要守住本心。
而楚炎，显然在重力阵的压迫和贪念的驱使下，早已偏离了修行的正道。
洞外的水滴声依旧空灵，洞内的气氛却瞬间紧绷。林小满握紧了手中的玉简，知道一场不可避免的争斗，即将在这洞天深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