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惊讶看柴晏清,又问江许卿:“什么是灯王?”
江许卿就详细道:“灯王就是每个花灯摊子上,都有一个最大,最精巧的花灯。那个灯王的灯谜也是最难的。十分考验文采。”
祝宁更惊讶了:“那应该是挺不好拿的。”
不过,没想到,江许卿对柴晏清这样有信心。
江许卿看一眼柴晏清:“柴大郎想要的话,肯定能拿到。有一年,陛下办灯会,他险些就拿了第一。若不是陛下疼爱的平康县主说,想嫁个有才华的夫君,估计那年他就拔了头筹。”
他一点没有当面说人八卦的不自然,甚至还特地压低了声音:“平康县主哪怕都嫁人了,也还十分惋惜此事。”
说的人不在乎,但听的人却有点不好意思。
祝宁频频看向柴晏清,见他面色如常,不由得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下一刻,柴晏清道:“平康县主早就内定了夫婿,不过是谣言。我的确是技不如人。”
祝宁疯狂点点头:哦哦哦,明白,明白,这个八卦看来是真的。
八卦完毕,猜灯谜还是要去的。
不过,祝宁也没想让柴晏清帮忙——猜灯谜嘛,还是要自己猜才行。
只是祝宁毕竟文言文学得差,而且更不知晓许多典故,所以压根就猜不中那复杂的。倒是有些生活俚语,还能勉强蒙一下。
只不过,那些灯谜却不是每一个都给灯,或是猜中十个可以拿一个灯走,或是猜中一个,可以便宜些将灯买走。
祝宁忙活了半天,一个也换不到。
反倒是江许卿一口猜了十个,得了一个小兔子灯。
他转手将灯给了萍萍,笑道:“也算不虚此行!”
祝宁:……好么,你的本事也不行啊。
柴晏清则是全然不猜。
祝宁也不开口让他试试,可江许卿却字字句句都是怂恿。
可惜柴晏清不为所动,搞得江许卿十分失望。
祝宁看够了灯,就去逛小吃摊。
什么元宵,团子,肉饼,烤肉串,甜汤,水饮……直撑了个肚子溜溜圆。
一面吃,祝宁还一面看——不得不说,大雍风气的确开放,街上几乎都是年轻男女。或是一群女子结伴出游,或是一对男女趁着今日出来约会,也有父母带着孩子们出来玩耍看灯。
当然,街上也不只是有灯,还有各色卖艺的:唱歌的,弹琴的,杂耍的,还有跳胡旋舞的。
各种吆喝声,叫好声,欢笑声,在这明月下交织成一片盛世热闹景象。
祝宁看得是大开眼界,几乎忘了看脚下。
好在柴晏清还跟着,时不时拉祝宁一下,扯江许卿一把,也是忙碌。
至于樊登和范九,两人也不闲着——提东西,护着罗妙珠、萍萍、月儿,哪样都不能分神。
月老庙自然是没去的。
祝宁压根就不感兴趣。
江许卿和柴晏清也都没提。
一行人就这么一路吃喝一路闲逛,看过了杂耍,买过了各色胡商的小玩意儿,又看过了焰火之后,也就体力不支,拖着酸疼的腿回家去。
等回了家,一个个是倒头就睡,半点多余精力也没剩下。
若不是第二日祝宁和柴晏清还得去大理寺,只怕个个儿都得睡过头。
当然,黑眼圈和打哈欠是少不了的。
上班路上,柴晏清含笑问祝宁:“阿宁昨夜可尽兴?”
祝宁连连点头:“也太热闹了。要逛完,恐怕没几年都不行。”
一晚上能去的地方有限。
可热闹的地方却是不少。
柴晏清也笑道:“明年我带你再去别处看。”
到了大理寺,祝宁去了一趟停尸房那边,结果就碰到了唐锦华。
祝宁笑眯眯给唐锦华拜了个晚年。
唐锦华神色有些复杂,却也还和气:“几日不见,祝娘子却是声名大噪,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祝宁摆摆手,小小地装一下:“再说了,我们都是为死者发声,我倒是宁可不要这些虚名,也只盼着大家都平安才好。”
唐锦华哽了一下。
但他一贯擅长看不惯就不看,所以他挪开目光,不看祝宁,“呵呵”笑了两声,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赶紧抽身走了。
江许卿凑上来,小声跟祝宁道:“老师刚才这话说得真好。”
祝宁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睛,也心梗了一下: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听不懂人话。自己那就是谦虚地炫耀懂不懂!
不过,他不懂,祝宁也懒得跟他说。
反正这种毛病,被社会毒打一下就能自愈,不用着急。
然后,她就带着江许卿去义务搬尸体了——理论知识课很重要,但实践课更重要。没有大体老师,那就只能通过义务劳动来积累经验。
好在,江许卿这张脸,倒是走哪都混得开。虽然唐锦华手底下的人看祝宁跟看贼一样,但只要江许卿在,他们还是要挤出一个笑脸的。
就这么的,祝宁每日不是教学,就是去看铺子的装修,忙得几乎都快不记得自己是谁。
唯一庆幸的,是长安城内治安很好,命案还是挺少的。
二月初十,祝宁从马柱那得了个口信。棺材铺的刘掌柜,请她过去一叙。
祝宁一听这个消息,顿时精神一振,转头跟柴晏清道:“我去一趟棺材铺。”
柴晏清扬眉:“我陪你同去?”
“不必。”祝宁摆摆手:“我去就行。你忙你的。”
棺材铺离这里得走两刻钟,祝宁过去,棺材铺都快关门了。
一看见祝宁,刘掌柜就笑着过来,道:“祝娘子,有个大活儿,你接不接?”
祝宁听到这话就扬起眉来:“大活?多大?是客人多,还是钱给得多?”
刘掌柜压低声音:“当然是钱给得多。客人只有一位。不过……走得有点久了,而且比较棘手。”
“怎么个棘手法?”祝宁来了兴趣。她之前在这里自荐,请刘掌柜帮忙留意整理遗容的活儿,这都快一个月了也没动静,没想到第一次找她,就是这么个活。
当然,她也明白,只怕刘掌柜这是问过了其他相熟的合作者,人家都不接,才跑来问她。活儿肯定不是那么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