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还要再问的时候。
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报!”
“报主公,江夏传来消息!”
伊籍翻身下马,来到刘备的面前:
“斥候来报,周不疑在江夏称帝,国号大乾!”
“而且已选中江东尚香郡主为皇后……”
刘备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幸好关羽在旁,伸手将他扶住。
“二哥才说他胸无大志,他就来了个代汉自立?”
“这份魄力,可比曹阿瞒和孙权强多了啊!”
张飞本来就对周不疑并无多少敌意,甚至还有些感激当初在新野的时候周不疑给他斩杀蔡熏的 机会。
“当初大哥非要三顾茅庐,请下诸葛孔明,逼走了周不疑。”
“要让俺看来,要是大哥依旧让周不疑辅佐你,现在黄袍加身为帝的就是大哥你了!”
“至于那尚香郡主嘛,可不就是大哥你的皇后了?”
刘备气的脸色苍白,嘴唇哆嗦,顿足叱道:
“翼德,你要气死我么?”
“周不疑身为大汉的子民,竟然敢自立为帝,这乃是反叛灭族之罪!”
“我只要有一口气在,必要和他血战到底!”
关羽连忙扶住刘备,低声劝道:
“兄长勿怒。”
“军师临走的时候,曾有吩咐,不可轻举妄动,只需好好练兵,谨守樊口。”
“等他归来之后,自有调度。”
刘备一声不吭,轻轻摆脱了关羽的搀扶,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江边。
大江滔滔东去,无休无止。
飞沫被江风吹起,溅湿了刘备的衣襟。
“难道我当初以孔明代替周不疑,真的错了?”
“孔明乃是卧龙,智绝天下!”
“司马徽在水镜山庄上曾说过,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
“他周不疑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碌碌之辈罢了,虽然偶有妙计,不过是灵光乍现而已。”
“怎能比得了我军师卧龙?”
自立大乾国?
以尚香郡主为皇后?
刘备的心中,忽然涌动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懊恼和不甘,甚至是羞辱!
“我和尚香郡主的婚事,本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若不是曹操突派使者横加干预,孙权又畏惧周不疑,那娇妻美人,此刻早就是我刘备的了!”
“曹植贵为丞相之子,士族贵胄,抢了尚香,也就罢了!”
“你周不疑不过是一介布衣,怎敢狂傲如斯,把尚香郡主立为皇后?”
“我再不济,也是大汉的皇叔,帝室的血脉,岂不胜过你万倍!”
然而想到周不疑现在已然自立为帝,而自己依旧落魄龟缩在樊口这块弹丸之地。
心中又悲伤失落起来。
“高祖刘邦称帝之前,也是布衣。”
“所谓帝室的血脉,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至少此刻他周不疑为君,座下文臣武将比比皆是,兵多将广……”
“可比我强的多了!”
“曹操的张辽……”
“孙权的甘宁……”
“还有我的子龙?”
刘备想到赵云,忽然又愤怒了起来。
似乎周不疑抢了他的得力战将,又抢了他的女人!
“回府!”
“排宴,我要痛饮,一醉方休!”
刘备忽然转身,上了战马,打马过了城门,回府衙去了。
“我兵微将寡,苦心经营这一万五千从江东借来的老弱残兵。”
“连孙权和曹操那么兵强马壮,都要互相借胆才敢惹周不疑,我又算得了什么?”
此刻,刘备忽然发现,他除了喝酒买醉等孔明归来,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
就在刘备在樊口的府衙小院里摆上寒酸的小菜,倒上苦酒和两个兄弟共饮的时候。
江东柴桑吴候宫里,却盛排大宴,水陆毕陈,丰盛无比!
琼浆玉液的味道,弥漫在宫廷之中,令人沉醉。
孙权执杯在手,面向左右列坐的众臣说道:
“等明天植公子和尚香的婚礼完毕,我江东和曹操的联盟也便正式确认了。”
“孤以植公子为质子,把他留在江东,不怕曹操不守盟约。”
“只要我曹孙两家合盟剿灭了周不疑,到时候江面一封,天下再无任何水军,能威胁我江东了!”
吕蒙白衣渡江想要谋取周不疑的首级,反而为周不疑所杀的消息早已传到柴桑。
孙权对周不疑的畏惧与日俱增。
江东人心惶惶,对周不疑的畏惧,更是超过了屯兵赤壁的曹操!
张昭高举酒杯,站起来环顾众臣笑道:
“昔日讨逆将军孙伯符,血战数年,才打下了江东半壁江山。”
“主公继承乃兄之志,奋发图强。”
“如今既然和曹丞相结盟,我江东前途远大,更胜往昔。”
顾雍也附和道:
“曹丞相乃当世英雄,自然不会有毁盟背约。”
“主公若强行留下植公子,是否会有以……度君子之腹的嫌疑?”
“万一惹得曹丞相不高兴,反为不美矣!”
这些江东士族,本就是被周瑜逼得走投无路,硬着头皮抗曹。
现在孙曹结亲,重修旧好,他们巴不得奉承曹操,以求家业永固。
鲁肃见众士族又有向孙权施压之意,急忙说道:
“岂不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主公留下植公子在江东,实乃万全之策,也是周大都督的计谋。”
“万万不可轻废啊!”
众士族听到鲁肃说话,尽皆怒目而视,就要群起而攻之。
“主公,有情况!”
向日负责孙权出入安全的周泰,大踏步从宫外走入:
“从上游江中,漂下无数的板材器械等物,甚至还有诸多残肢尸体!”
孙权心头一惊,忍不住站了起来,呼吸也变的急促:
“难道上游有大战了么?”
“尸体的服饰,可能辨认的出?”
周泰沉重的点了点头,一脸哀戚的说道:
“臣已派人打捞验看,证明散碎之物,乃是我战船毁坏所致。”
“而那些尸身,都是我江东水军的兵卒……”
孙权的双腿一软,又跌坐在了椅子上!
“难道我江东水军,遭受到周不疑的攻袭?”
“天下能把我水军打的如此之惨的,除了周不疑的水军,绝没有第二支兵马!”
孙权呆了几秒钟,忽然抬起了头,目光变的更加的狠厉了:
“传令下去,整顿明日婚宴的酒席!”
“天亮之后,不必等待时辰,即刻举行婚礼!”
他咬牙望着大堂外的万里天空:
“周瑜说的对,周不疑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不管前方有什么变故,我要尽快促成孙曹联盟!”
“明天,必须顺利举行尚香郡主和植公子的婚礼!”
“任何人!”
“都不可妨碍,敢有违命者,立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