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村的百寿宴,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从村头到村尾,红色的棚子连成一片,觥筹交错,笑语喧天。
然而,这份喜悦,却并未感染到角落里的一对老夫妇——余老头和王桂芬。
老两口坐在宴席最不起眼的一张桌子旁,面前的菜肴丰盛,他们却没什么胃口。
王桂芬的脸拉得老长,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压低了声音抱怨。
“养老的钱被那死丫头要去一半!到现在,咱俩连个正经住处都没有,只能在县城租那破房子!你看她现在倒是风光了!”
余老头脸色铁青,闷哼一声,心里更是悔恨,那钱本该是他们的!
现在倒好,钱没了,孙女也不认他们了。
这场百寿宴,他们是硬着头皮回来的。
本以为余白再怎么着,也会顾及脸面,给他们安排个上座,让他们也风光风光。
谁知,从头到尾,余白就跟没看见他们似的。
即便端着酒杯给别桌老人敬酒,路过他们这桌,也只是视线淡淡一扫,连句客套的“爷、奶,你们也吃好喝好”都没有。
村民们都是人精,眼睛尖着呢!
见余白这态度,哪还敢主动跟余老头和王桂芬搭话?
平日里还有些走动的,此刻也都装作没看见,生怕沾了余白的晦气。
一时间,余老头和王桂芬的席位冷清得像是被整个村子隔离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端着酒壶,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
“爸、妈,你们怎么坐这儿啊?来来来,多吃点,这菜可都是县城大酒楼的师傅做的!”
来人正是余东顺,余白的小叔
他身后还跟着他的儿子余翔和余鹏。
此刻的余东顺,一改往日的懒散,殷勤得像这宴席是他家办的一样。
他不仅把两个儿子从外面叫了回来,还指挥着他们在席间跑前跑后,催菜、端菜、给长辈倒酒,忙得不亦乐乎。
余翔和余鹏也一反常态地手脚麻利,嘴巴也甜了不少。
余老头看着自己这个平日里最不成器的小儿子,此刻却对着大房那一家子点头哈腰,恨不得把“谄媚”两个字刻在脸上,只觉得一股火直冲脑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真是孙子!”
他在心里骂道,却也知道现在发作不得。
王桂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知道有我们这两个老的?”
余东顺嘿嘿一笑,浑不在意,压低声音道。
“妈,您就别说气话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大哥家……不,是小白那丫头,现在可是出息了!“
”您看这排场,这人脉!咱们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
“小白有本事,能赚钱,咱们做长辈的,就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她还能亏待了咱们不成?”
他凑得更近了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这可是咱们老余家翻身的好机会!只要咱们跟小白搞好关系,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翔子和鹏子以后说不定也能跟着沾光呢!”
余东顺说得眉飞色舞,全然忘记了过去他们一家是如何尖酸刻薄地对待余白一家的,也忘记了当初是谁怂恿着父母霸占余白家的田地和抚恤金。
他的眼里只有“发财”两个字,仿佛已经看到余白手指缝里漏出的金光,正闪闪发光地照耀着他们一家。
余老头看着小儿子那副德行,只觉得一阵恶心。
背叛!
这不仅仅是小儿子的背叛,更是对他这个一家之主权威的践踏!
可偏偏,余东顺说的话,又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干瘪的心里。
他何尝不想过好日子?
王桂芬则被余东顺描绘的前景说得有些意动,脸上的怒容稍缓,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说得轻巧!那丫头现在翅膀硬了,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会的会的!”
余东顺拍着胸脯保证。
“血浓于水嘛!只要咱们态度好点,主动示好,她还能真跟咱们断了关系不成?“
”爸,妈,听我的,这会儿可不能犯糊涂!”
余老头和王桂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动摇。
是啊,现在闹翻了,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养老钱没了,住处也没着落,连村民都看不起他们。
如果……如果真能像小儿子说的,靠着余白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