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南鲲南疆战事,刘毅秘密带兵南下,跟温惊鸿在介城会合。可怀有身孕的三公主的到来,也未能振奋南先余党。
只是南鲲朝廷大军这边,自身出了点状况。当方和把明安被掳的事情告知了宁昔,他就匆匆跑到姜山帐内,提出要离开去救人。
结果可想而知,主帅主将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你若离开,那就是置南疆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这等同于叛国!”
“怎么就成了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我把老董和无邪都留下了,他俩一个有勇一个有谋,两者合力,拿下南疆只是时日问题。”
“他俩实力不弱老夫看在眼里,但毕竟他们在军中的威信远远不足于你,行军凶险,万一有个差错那将万劫不复,老夫要为百姓的性命和我南鲲疆山负责到底。”
“那是你,我宁某从来不是什么大爱之人,我只守护我在乎的!”
姜山横眉怒斥,“她活是姜家的人,死是姜家的鬼!你,有什么资格,去营救我姜家儿媳?”
宁昔瞬间目露煞气,缓缓而起,走到帐前,“您姜家儿媳,我是救定了!”
“你!”姜山被气得脸都绿了。
“哎哎,消消气,消消气,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身边的武将纷纷站起来搀扶。
宁昔走出帐外,抬眼便看到众多士兵聚集在这里,他们有的断臂残肢被人搀扶着,有的满脸血污还紧紧握着砍刀,可无论伤势如何,士兵们只要看到是他,就都会朝这边仰望,眼神充满敬仰和信服。
宁昔咬牙,他拳头紧握,收起煞气,转身掀帐,又重新走了回去。
姜山被人扶着,没好气地刮了宁昔一眼,坐了下来。
“几年前她被迫嫁于姜家都不肯去复州,如今为何又要去,姜老不会猜不到,这次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去的!她为何明知会死,还是要去?”
宁昔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听闻刘毅那叛贼,已将我边境的多处驻军地形人数及首领底细,通过细作透露给了复州,明家主此次前去,恐怕是想入虎穴,乱狼窝的吧!”董家宝站在宁昔身后补充,“她为了南鲲百姓甘愿前往,而南鲲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丧命吗?”
“她是我姜家的人,我老姜能不管不顾吗?”姜山摆手制止,“正是因为西北战事危急,南疆更不能出事。先定内贼,再伐外乱。人,要救,南疆也必须保。”
“是啊,姜老说得没错。”
“若南疆不定,内忧外患,即便是明家主牺牲自己,恐怕也救不了南鲲。那不白白牺牲了吗?”
众将纷纷表示自己的担忧。
“好,我留下,先定内乱!”宁昔目光坚定望向姜山,“可我有个条件!”
“说!”姜山也不废话。
“收复南疆,换姜家一书和离!”
众人一听,皆不约而同看向姜老。
“明家主人品贵重,重情守诺,是姜家不可多得的儿媳,我姜家岂能负她?”
“您老不肯放手,不过是担忧姜家后人无人看顾。”宁昔直戳姜山心窝子,“守护姜家,不一定非要儿媳,也可以是义女,我宁昔在此郑重许诺,愿与姜家女儿一同看顾姜氏后人!”
宁昔是谁,现在恐怕无人不知这是尊魔神,若姜家得两人合力看顾,日后谁人还敢轻视。众人光听着都眼馋,可姜家毕竟忠烈之家,命可以不要,颜面却不可失。
“老五的亲事,当年是老夫御前跪求而来,岂能说和离就和离。起码你这小儿,就不能站着跟我提!”姜山点点地下,缓缓开口。
要人下跪?
原本宁昔就可以我行我素。他不仅答应了留下,还许诺守护姜家,却还要被逼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欺人太甚!
老董皱眉,无邪更是抽出了大刀。
两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正当众人以为宁昔会再次甩袖而走时,他却缓缓撩起战袍,跪了下去。
“我宁昔,愿以战功,换得明安自由身,望姜老成全!”
跪者字字铿锵,语气坚定,诚意十足。
众将皆为动容,纷纷侧目。
姜山见状叹了口气,重新正襟危坐,“诸位请移步,老夫有些话,要单独跟他谈!”
众人都退了出去,帐内只留下两人,一坐一跪。
“你可知,我为何要你一跪?”
宁昔双手张开,置于大腿之上,摇头。
“这,是你欠我姜家的,也是欠她的!我要看看,你是否值得她做那样的决心,是否值得我姜家成全!”
宁昔握紧双拳,继续听着。
“那年,她在我面前,跪地而求,一,求我出面劝诫国主,这不用她求,我自然会去劝说;二,求下嫁我姜家,以保全她性命;而第三。”
说到这,姜山停顿了一下,抬眼望向底下的人,“她说她答应过某人要等他!求我应允,只与我儿存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呵呵,这是要断我姜门之后啊!她一介国之贵女,我堂堂将门忠烈,那是何等的荒唐和羞辱!”
“可她还是选择卑微地匍匐跪地,承诺用性命守护我儿,以换取清白之身。”
宁昔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他竟不知,他竟不知!
随后宁昔恭敬抬起双手,置于额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