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向一旁的管家要了一把小锯子,熟练地在葫芦的表面切开。
随着锯子切过,露出葫芦的内部,缓缓流出了一些清澈、透明的液体,滴答滴答地落在桌面上。
阿卜杜拉眼睛一亮,急忙凑过去,目光紧盯着那清澈的液体。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那水,甚至伸出舌尖舔了舔,确实是甘甜的水,几乎没有一丝咸味。
“这……这是什么?”阿卜杜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不是说种在海水里面的吗?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在场的管家和几名仆人也纷纷围了过来,他们惊讶地看着流出来的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每个人都低声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着这件不可能的事情。
顾安静静地看着王子的表情变化,心中松了口气。
费萨尔则依然保持冷静,继续解释:“王子,您可以亲自检查这葫芦,您会发现它并没有任何拼接痕迹。它是自然生长的,唯一的秘密在于它的种子。这是龙国一家丰收农场的公司研发的新品种,能够种在海滩上,把海水净化成淡水。”
阿卜杜拉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他拿起葫芦仔细检查,但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寻常的痕迹。
他不禁眉头紧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不可能,太不可思议了。这真的是现代的技术吗?现代的骗子太多了,我怎么能轻易相信?”
费萨尔一脸耐心,轻声说道:“王子,我们可以带您去看我们在沙滩上的种植区,您亲眼看到我们的种植过程,就能更清楚地了解这项技术的可行性。”
阿卜杜拉终于稍微放下了戒备,他点点头,虽然依然有些不信,但对于这个前所未有的奇迹,他的好奇心已经被激发了:“好吧,带我去看看。”
顾安和费萨尔相视一眼,心中松了口气。
他们相信,只要王子看到沙滩上的葫芦园,一定不再怀疑。
第二天上午,阳光如金粉般洒在沙拉伯迪加城西南角的海岸线上。
海风温柔地吹拂着沙滩,也吹动着成排成排的葫芦藤。
阿卜杜拉王子穿着便装,头戴墨镜,站在海滩边,望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绿色植被,面上难掩惊讶。
“这些,都是你们种的?”他转头看向顾安,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前一天的轻蔑和嘲笑,而是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惊奇。
“没错。”顾安点点头,眼神里是自信而坚定的光芒。
整个沙滩约有五六百米长,两侧用木桩和铁丝围起了简易的护栏。
沙子仍是原生态的粗沙,甚至还掺杂着贝壳与海藻,而这片贫瘠地带此刻却绿意盎然,藤蔓横生,一颗颗脸盆大小的淡绿色葫芦如宝石般镶嵌在藤叶之间,泛着微光,沉甸甸的。
阿卜杜拉王子蹲下身,亲手拨开一根藤蔓,扒开底部的沙土,看到藤蔓的根部确实深入沙层之中,接触着尚有湿气的海水。
“没有水管,没有暗渠……你们不是在搞魔术?”他狐疑地问。
“您可以挑一个,随便的,我们锯开它。”费萨尔笑着说道。
阿卜杜拉盯着地上的葫芦看了几秒,随意指了一个离他不远的,葫芦外皮粗糙,表面甚至有几道自然生长的疤痕。
“就这个。”
顾安立刻拿出锯子,动作熟练地锯开葫芦的顶端。
下一秒,清澈透明的水便从切口中汩汩而出,如喷泉一般洒在沙滩上。
阿卜杜拉愣住了。
他走近两步,双手捧起从葫芦中流出的水,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边,轻轻一尝。
清甜、冰凉,没有丝毫咸味。
他猛地睁大眼睛,喃喃自语:“真的是……淡水……”
他又蹲下身,将整个葫芦拎起来左右晃动,细细观察着内部结构,完全没有人工拼接或注水的痕迹。
“这是……奇迹!”他抬起头,望向两人,眼中已满是火焰般的兴奋。
费萨尔轻轻一笑:“王子,我们说过,这不是魔术,是科技与自然的结合。而现在,您可以决定,是成为这个奇迹的推动者,还是坐视别人带走它。”
阿卜杜拉站起身,脱下墨镜,眼神坚毅而火热:“我要投!我全力支持这个项目。”
他转身看向身边随行的助理:“马上联系‘艾哈迈德连锁超市’的董事,告诉他我有一款新产品,要他全线铺货——是的,我要这种‘葫芦淡水’出现在每一个家庭的餐桌上。”
助理点头立刻拨号,现场气氛热烈而充满期待。
“还有,”阿卜杜拉继续说道,“我会从王室基金中调拨初期资金,你们来负责扩大种植面积,我要把这片沙滩翻一倍,十倍,一百倍地扩大!”
“王子殿下,”顾安略显谨慎,“种子还需要从龙国采购,而且有育苗周期。”
“没关系,我出面协调,建立正式的合资公司,作为投资主体。我不在乎股份多少,但我要这个项目做大、做响、做稳。”
费萨尔轻轻点头:“我们正是需要您的支持,尤其是在地头资源方面。”
“你们尽管去做,”阿卜杜拉咧嘴一笑,“我要让整个沙拉伯的人,都知道沙拉伯迪加城,是靠植物搞定海水淡化的!”
……
数日后,拉比格海水净化厂的会议室里,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动了全场。
“费萨尔辞职了?!”
“开什么玩笑,他都已经是项目主管了!”
“听说是去搞什么‘植物淡化厂’……哈哈哈哈,这年头什么奇葩创业都敢干啊!”
一位技术组工程师大笑:“我听说他是和一个外国人合伙的,种什么葫芦,说是能淡化海水!开什么玩笑,这不是神棍那一套吗?”
“他疯了吗?”另一个中层主管皱着眉头,“我们这可是整个西部海岸线最先进的膜反渗透系统,他居然去搞种地?”
“有王子撑腰也没用。”一名老工程师摇头道,“沙滩种菜能养活一个家庭不错了,还想挑战整个淡化产业?天真。”
会议室里一时间笑声四起,没人将这个“新公司”放在眼里。
对他们来说,费萨尔的离开,不过是又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脱轨举动,像飞蛾扑火一般,终将灰飞烟灭。
可他们没意识到,一场悄然的变革,正从那片沙滩悄然生长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