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丫头蹦蹦跳跳跑远,她才转向周扬:“可是宫里出了事?”
周扬掏出烧得半焦的信纸残片,递了过去。
贾元春展开纸片,脸色瞬间冷下来:“冷月这是想干什么?”
她捏着纸片的手指微微发颤:“当年她为了权势嫁给范清,如今又……”
周扬打断她的话:“她说与范清是表面夫妻,这话可信吗?”
两人陷入沉默,唯有蝉鸣声在院中回荡。
过了许久,贾元春才开口:“先帝驾崩前,曾召我入宫。”
她眼神飘向远方,声音低沉:“那时冷月跪在养心殿前,求赐婚给范清,说非他不嫁。”
周扬眉头拧成“川”字,冷笑一声:“好一个非他不嫁。”
“这封信,怕是个圈套。”贾元春将残片扔进香炉,看着灰烬飘散,
“范清是状元,冷月是公主,他们若和离,朝堂必定动荡。”
正说着,苏甜儿举着块绿豆糕闯进来:“周郎!你快尝尝,比上次的还甜!”
她瞥见两人严肃的表情,声音顿时小了下去:“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周扬立刻换上笑脸,接过糕点咬了一口:“甜!比我们家小甜儿还甜!”
入夜,周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林黛玉放下手中的书卷,轻轻握住他的手:“还在想公主的事?”
他侧过身,将她搂进怀里:“颦儿,你说人心怎么能这么复杂?”
林黛玉将头埋进他胸口,声音闷闷的:“不管外面多乱,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周扬收紧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有你们在,再大的风浪我也不怕。”
窗外月光如水,水榭里一片静谧,唯有两人的呼吸渐渐交融。
水榭的荷花才刚冒头,范清就带着一身风尘闯了进来。
他怀里揣着个油纸包,见到周扬便挤出笑:“镇国公,这是公主最爱吃的玫瑰酥,您尝尝?”
周扬盯着他身后的小厮抱着的檀木盒,挑眉:“状元郎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又带来什么?”
范清手一抖,玫瑰酥差点掉地上。
他咬咬牙,从袖中抽出张皱巴巴的纸:“这是…和离书。”
水榭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蝉鸣,苏甜儿端着茶盏的手都停在半空。
周扬捏着和离书,眉头拧成疙瘩:“作为男子,怎可这般儿戏?你不爱公主?”
范清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发颤:“我只是她身边的一只……”
他话没说完,突然捂住嘴,惊恐地看向四周。
周扬猛地拍案而起,桌上茶盏跳得老高:“是不是新皇的意思?说实话!”
范清“扑通”一声跪下,额头贴着青砖:“是!陛下说…他要把最好的给您!”
远处传来刘玉的惊呼声:“啥?皇上要把亲妹妹塞给大人?”
周扬只觉眼前一黑,喉咙里腥甜翻涌。
他扶着桌沿勉强站稳,指着和离书的手指都在发抖:“历史书上都不敢这么写!”
王熙凤摇着扇子冲过来,眼神像看傻子:“让亲妹妹和离改嫁大臣?这传出去大楚皇室还要不要面子?”
南妃托着腮,突然笑出声:“我算是明白了,公主之前那些招数,都是陛下在背后推波助澜。”
阿兰曦躲在呼雅伦身后,小声说:“可、可周郎已经有我们了呀……”
林黛玉连忙扶住周扬,轻声道:“先坐下,别气坏了身子。”
范清还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镇国公,我也是被逼的!”
他抹了把鼻涕:“陛下说,若不从,就革了我的状元功名!”
苏甜儿气得跺脚:“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逼人家!”
周扬深吸几口气,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回去告诉陛下,”
他一字一顿,语气冷得像冰:“我周扬的妻子,是要真心相待,不是用来做交易的筹码。”
说完,他将和离书撕成碎片,雪花般撒在范清头上。
那木罕握着弯刀冲进来,胡子都气得翘起来:“敢欺负周郎!我去皇宫讨个说法!”
周扬拦住她,苦笑道:“别去,这事儿越闹越乱。”
贾元春叹了口气,摇摇头:“皇家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夜色渐深,水榭里依旧灯火通明。
周扬被美人们围在中间,苏甜儿往他嘴里塞了颗蜜饯:“尝尝,甜的!消消气!”
范清狼狈离开后,周扬独自坐在水榭的凉亭里,望着池塘发呆。
王熙凤摇着扇子坐到他身边,挑眉道:“还在想皇上那出闹剧?我看啊,他就是吃饱了撑的。”
周扬却苦笑一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石桌纹路:“不,我想明白了,是我太‘扎眼’了。”
林黛玉端着新泡的茶走来,闻言轻声问:“周郎的意思是……”
“粮食危机、剿匪平乱、整治贪腐……”周扬掰着手指细数,“桩桩件件都被我漂亮解决,皇上能不忌惮?”
南妃倚在廊柱上,眼神犀利:“所以他想用公主‘绑’住你,或者逼你犯错。”
正说着,宫里的传召又来了。
太监尖着嗓子喊道:“镇国公速速入宫,陛下有要事相商!”
苏甜儿气鼓鼓地跺脚:“肯定又没好事!我不让周郎去!”
周扬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踏入御书房,新皇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周卿啊!”他拉着周扬的手,“大楚有你,真是朕的福气!上次那事,纯属误会!”
周扬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拱手道:“陛下谬赞,臣不过尽本分。”
新皇绕着周扬踱步,嘴里滔滔不绝:“能文能武、治国有方,关键还这么懂朕!”
他突然停下,目光灼灼:“说吧,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封地美人?朕都给你!”
周扬还未开口,新皇又大笑着补了一句:“皇位行不行?让你坐一下?哈哈哈!”
周扬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镇定:“陛下这玩笑可开不得。”
他直视新皇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臣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也明白陛下的‘厚爱’。”
新皇笑容僵在脸上,干笑两声:“周卿果然聪明……”
周扬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若陛下真想嘉奖,不如多修几座学堂,让寒门子弟有书读。”
新皇愣了愣,随即拍手大笑:“好!好!就依你!”
他拍着周扬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有你这样的臣子,朕睡觉都踏实。”
离开皇宫时,周扬望着天空中盘旋的雄鹰,心情复杂。
刘玉骑着马凑过来,挠着头问:“大人,皇上没为难你吧?”
周扬翻身上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不敢。但往后……得更小心了。”
回到水榭,美人们立刻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