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宝华寺的法师便来了,一同来看热闹的还有宫中的所有嫔妃,就连一向胆小的淳儿也在欣嫔的陪同下来了。
所有人都围在一起,看着法师在中间做法。
惨白月光下,他们一个个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围着火堆跳着诡异的舞蹈,篝火迸溅的火星蹿上半空,将地上张牙舞爪的影子染成赤红色,宛如无数挣脱炼狱的鬼魅在疯狂扭动。
院内虽围满了人,但除了法师口中唱着的咒语,再听不到半点儿声响,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害怕又好奇地看着法师做法。
法师跳着跳着突然伸出手,靠近火堆,火焰瞬间蹿起几丈高,众人皆被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此时,碎玉轩的寝殿后突然亮起一道红光直冲云霄,片刻后便消失不见,紧接着,人群中爆发一阵凄厉地惨叫声。
“啊!!有妖,有妖怪!”
“猫妖,猫妖现型了!”
“是猫妖,我看见尾巴了,真的有猫妖!”
“是玉妃,玉妃便是猫妖!”
听着人群中惊恐地喊叫声,玉妃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身后,只见她身后的墙上的确出现了一只猫的形状,她吓得瞪大眼睛,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不,不可能,本宫怎会是妖?”
甄嬛见状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笑意,随后紧张地护在皇上和温宜公主跟前,“皇上小心!”
皇上仍觉匪夷所思,他拨开甄嬛上前一步,想要仔细查看一番,可那猫的影子却瞬间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周遭顿时又出现一阵慌乱。
“它……它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被法师收了?还是逃了?”
“不会从玉妃身上逃了,再寻找其他人附身吧?”
人群中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胆小的甚至差点儿晕倒,坐在地上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完全没了往日嫔妃的仪态。
“够了!!”
皇上怒喝一声,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一脸怒气地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玉妃身上。
“说,你究竟是不是猫妖?”
玉妃不可思议地抬眸,“皇上,这种无稽之谈如何可信?臣妾是人是妖,难道皇上您还不清楚吗?”
“妖最善蛊惑人心,哪怕皇上是真龙天子,也难免不会被你蒙蔽!”敬贵妃心有余悸地说道。
年世兰也紧随其后,“不错,披着一张人皮,谁知道骨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安陵容也附和道:“玉妃身后的影子,我们大家可是亲眼所见,那的的确确是一只猫的形状。”
“是啊是啊,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玉妃肯定就是猫妖,否则为何偏偏她的影子是猫呢?”
其她嫔妃也跟着小声附和着,玉妃眉头紧锁,她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也知道是甄嬛和叶澜依所为,可偏偏众目睽睽之下,她百口莫辩。
就在此时,宝华寺的法师开口了。
“皇上,各位小主,天生异象、的确是妖邪作祟!”
“贫僧虽让妖邪现了形,可却让它逃了,若再次归来,必定会带着恨意,造下无边罪孽!”
贞嫔一脸担忧地说道:“那怎么办?法师,一定要收了这妖孽,莫要让这妖孽再危害人间。”
甄嬛适时开口问道:“法师可有什么法子彻底除掉这妖邪?”
法师犹豫了片刻说道:“这猫妖附身玉妃娘娘已久,两者纠缠已久早已密不可分,若要除去妖邪,怕会伤了玉妃娘娘尊体。”
玉妃闻言怒道:“你这妖僧,竟敢在皇上面前妖言惑众?来人,将这群妖僧拉下去乱棍打死!”
玉妃说完却并没有任何动静!
年世兰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好大的口气,宝华寺的高僧在你口中竟成了妖僧,这么急着除掉几位法师,是不是你这妖邪怕了?”
“你竟敢污蔑本宫?”
玉妃在佩儿的搀扶下起身,用手指着年世兰和甄嬛,怒声斥道:“别以为本宫不知,这一切都是你,还有你搞得鬼!”
“你们就是联合起来害本宫,什么猫妖,不过是叶澜依养得一只猫罢了,谁都知道她有驯兽的本领,驯服一只猫还不是轻而易举?”
“本宫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让那猫的影子出现在本宫的身后的,可本宫知道,本宫是人,不是妖!”
她说完跪在皇上跟前,目光希冀地望着皇上,恳求道:“皇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臣妾是人不是妖,熹贵妃与叶澜依,还有这几位所谓的法师,她们沆瀣一气,串通好了来污蔑臣妾。”
“皇上,臣妾知道您是天子,不会被他们这点儿花招给蒙骗的,请皇上彻查她们,还臣妾一个清白!”
甄嬛目光淡淡地看着声泪俱下的玉妃,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语气缓慢地说道。
“妹妹果然会蛊惑人心,这一番话说出来,连本宫都忍不住要相信妹妹是无辜的了,可惜啊!”
“妖就是妖,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了天性!”她说着眼神示意槿汐,槿汐会意朝着玉妃的床榻走去,翻找了一番,在里面找到一个盒子。
槿汐打开盒子,里面瞬间飘出一股刺鼻的臭味,众人嫌恶地捂住鼻子,目光却仅仅落在盒子上。
只见里面是一些吃剩下的鱼骨头,众人脸上先是诧异,然后闪过一丝了然。
甄嬛上前一步解释道:“方才,温宜公主跟臣妾说,她在玉妃娘娘的床榻上睡觉时,闻到了一股恶臭,这才梦魇。”
“原来是一些吃剩下的鱼骨头啊!”
玉妃震惊地抬眸,摇头否认,“不,这些不是臣妾的,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
甄嬛怜悯地看着玉妃,随后跪在皇上跟前求情道:“皇上,玉妃被那猫妖附身,这才导致性情大变,这原本不是她的过错。”
“还望皇上看在玉妃伺候您尽心尽力的份上,只让法师除了猫妖,饶了玉妃一命吧!”
“不,我不是猫妖,你故意诬陷我,我不是猫妖,不是!!”玉妃仍在极力反驳,可她说得话没有一个人相信。
皇上的目光在她们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满脸无助,却还期盼地望着自己的玉妃身上,微微皱了皱眉。
“朕累了,玉妃交由熹贵妃处置,务必将她体内的猫妖彻底除去!”
皇上起身带着苏培盛离去,玉妃绝望地看着皇上的背影,喉间溢出一声凄厉的冷笑,滚烫的泪珠顺着下颌坠落,滴在冰凉的护甲上。
风一吹泪珠便散了,如同她早已支离破碎的痴念,随着皇上的离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