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甄嬛摊牌后,皇上也不再装病了,他身子虽依旧虚弱,可勉强支撑他每日处理公务,他要在自己有限的时间里,将梗在心头的那根刺彻底拔除。
他先是寻了个理由撤掉了卫临太医院院判的职位,将他下入大狱听候发落,由自己召进宫的两位太医亲自照看他的身体。
他暂且并未动甄嬛,只是将她再次禁足,等图里琛和准葛尔叛军成功击杀摩格之后,他便可利用甄嬛诱果亲王上钩。
而甄嬛早在禁足前一刻,便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和皇上的打算写成信件,让小禄子交给果郡王留在宫中的亲兵,让他们快马加鞭送到云南。
等做完这一切,她就静静地在永寿宫中,等待着消息。
皇上本以为小小的果亲王不足为惧,可他终究是低估了果亲王,他以为果亲王最大的依仗是准葛尔,没有了准葛尔他什么都不是。
可谁知图里琛那里还没得手,果亲王便在云南起兵造反,他带着云南囤积三万大军朝着京城而来。
皇上得知消息后满眼嘲讽,他来到永寿宫亲口告诉甄嬛这个荒谬的消息,可甄嬛只是静静地依靠在软榻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熹贵妃,这便是你一直喜欢着的人?为了权势地位,丝毫不顾你的安危便向朕发难。”
“他自诩情深,说什么一年之期,可现在才过去多久他便等不及了?他明知道这样会激怒朕,可他还是造反了。”
“什么夫妻情深,什么心中无权势,只愿守着你一人?不过都是借口罢了,你在他的心中并没有你想象的那种重要,他所图的一直都是朕的皇位!”
“不过他也太不自量力,区区三万残兵,也敢来对抗朕?等朕将西北的大军调回,定将他活捉过来,朕说过的,要看着你亲手杀了他!”
甄嬛看着皇上略带疯魔的表情,轻笑一声,笑声明明又轻又柔,可偏偏让人觉得那笑声中满是嘲讽。
“你笑什么?”
“臣妾笑皇上可怜!”
“放肆!”皇上怒喝一声,怒视着甄嬛。
甄嬛并不在意,目光淡淡地瞥向皇上,“难道不是吗?皇上,您亲眼看到过自己的额娘背叛您的皇阿玛,所以您从小就不相信这世上有真情存在。”
“您将一个个真心爱慕您的女子,当作登上皇位的垫脚石,您从不相信会有人真的喜欢您,您也从未真正喜欢过任何人,包括纯元皇后!”
“放肆!”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质疑朕对纯元的感情?”皇上面色阴沉,已在暴怒的边缘。
“皇上,您嘴上说着最爱纯元皇后,亲自保管着她的遗物,但凡有人敢冒犯纯元皇后,您都严惩不贷!”
“甚至连您身边的妃嫔,都或多或少有纯元皇后的影子,可是在纯元皇后故去不到一个月,您便娶了年姐姐为侧福晋。”
“之后更是娶了一个又一个,您如今怕是连纯元皇后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吧?”
“您怀念的从来都不是纯元皇后这个人,而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皇上怒不可遏,“朕与纯元之间的感情,岂是你能明白的?”
“朕是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知道纯元入王府是太后授意,可朕与纯元之间的相处是真,我们之间的情谊亦是真。”
“不仅对纯元,朕对你的宠爱也是真的,否则,你以为就凭你对朕做的事,朕还会容忍你好好的站在朕面前吗?”
“可惜,你不配!”
甄嬛轻蔑一笑,“臣妾原本有深爱着的夫君,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可拜你所赐,臣妾被关在这牢笼里。”
“纵然你给过臣妾所谓的宠爱,曾有一瞬,臣妾也深陷其中,可您对臣妾的疑心却从未停止过。”
“无时无刻的试探、猜疑,利用臣妾去制衡皇后,又利用玉妃来制衡臣妾,这样的您,又有什么资格说臣妾不配?”
皇上眼眸危险地眯在一起,“所以,你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朕,你之前都是哄骗朕?”
“不然呢?皇上不会真的以为您逼迫臣妾,臣妾还能心甘情愿的喜欢您吧?”
“从臣妾入宫后,每次与你逢场作戏,每次与你接触臣妾都觉得无比恶心!”
“你可知臣妾为何入宫后迟迟不能有孕?不单是因为闻多了欢宜香,而是每次侍寝后臣妾都会服用避子药。”
“贱人!”
皇上猛地伸手,“啪”的一下给了甄嬛一个重重的耳光,随后掐着她的下巴怒道。
“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朕这样说话?你不怕朕杀了你吗?”
甄嬛被迫抬眸,目光冰冷地看向皇上,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
“从前臣妾很怕,怕皇上会杀了允礼和孩子,怕皇上会迁怒臣妾的家人,怕皇上哪一天就杀了臣妾。”
“可如今,臣妾突然什么都不怕了,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有时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自己的记忆中一点点淡去,那种无力感和漫长的孤寂比死更可怕!”
“何况,皇上若是想杀了臣妾,根本不会留臣妾到现在,即便您心中恨极了臣妾,也会留臣妾一命,让臣妾亲眼看着允礼去死!”
“否则,如何能解您心头之恨?臣妾说的对吗,皇上?”
皇上捏着她的下巴靠近自己,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彼此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你果然是最懂朕的人,熹贵妃,其实你我才是这世间最般配的人!”
甄嬛挣脱他的桎梏,退后一步笑着摇头,“臣妾倒觉得,太相似的两个人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
“执着于一念,就困于一念;一念放下,才会自在于心间,皇上,您何必执着于臣妾呢?”
“朕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熹贵妃,朕会让你知道,你选择背叛朕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那臣妾就拭目以待了!”
甄嬛话音刚落,苏培盛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皇上见状怒斥道:“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皇上恕罪,老奴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什么事?”
“西北出事了,岳钟琪将军被俘,年……年羹尧……”
“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