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城,前大营指挥室,就只剩下了朱子豪和自己的副官在。
张翰,宋江,霍金阳和张二狗,全都上了城墙。
朱子豪站在地图前,护目镜里是东条采軥大部队推进的画面。
16公里,14公里,10公里,7公里。
这个距离已经到达了第一师布置好的口袋正北1公里的位置。
“参谋长,看你表演了!”
“早都准备好了!”
“陈勋,你们没问题吧!”
“没问题,三个旅已经到了指定位置,就等炮响!”
朱子豪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下令道。
“5分钟后,按照制定好的方案开始战斗!”
“是!”
真空区北方7公里处,东条采軥坐在装甲车内,脸上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浓烈,转头低声询问自己的副官。
“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我刚刚联系了陆仁甲,也没有得到肯定得答复!”
“真是一群蠢货!”
东条采軥低声暗骂一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可是自己已经到达了最佳的炮击范围。
摊开一张简易的军事地图,拿起工具测量,距离漏斗口位置正好是6.9公里。
连忙抓起一旁的对讲机下令道。
“炮兵团留下,寻找适合的迫击炮阵地。
先头方面军继续推进,派出观察手靠近毕方城测距,引导炮击!”
东条采軥的话音刚落,队伍最后的280辆军卡全部停了下来。
三千多人从卡车上搬运各种炮弹和炮管,在一个军官的指挥下寻找位置。
而整个队伍,立马分成了两个部分,先头部队两万多人,正好是一个方面军的编制。
坦克和装甲车打头,2.6万步兵紧紧跟随,沿着那条被扩宽到十米的大马路,朝着毕方城逼近。
然而东条采軥派出去的侦察兵并没有发现,潜伏在八百米之外集镇里摆好架势的毕方军第一师第一旅和装甲机械营。
以及两侧大平原外一千多米隐藏起来的第一师另外两个旅。
三个旅部署的位置,就像一个口袋,更像是一群潜伏的狼群,盯着漫不经心的羊群进入屠宰场。
集镇中的一栋稍微完整的房屋里,属于第一师的前线指挥部。
陈勋走了出来,一边盯着护目镜里的画面,一边看着时间,还不断的抬起头看向天空。
刘龙翔从远处跑回来。
“装甲机械团已经准备好了,三个旅都已经到达了各自的作战位置,只要炮声一响,就能迅速推进!”
“好,让士兵们不用紧张,这是咱们第一次,整个师进行步炮协同和步坦协同的混合型作战,千万不能乱!”
“放心,操练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早都烂熟于心!”
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毕方城的方向。
毕方城交易区,炮兵阵地,肖战勇盯着银蜻蜓的画面,看了一眼时间,举起红旗,下令道。
“单发定位,射角密位810,正北270 偏左6。
放!”
嘭!
炮兵阵地里,中间的一门迫击炮,根据肖战勇提示的数据参数,打出了一发。
炮弹在空中划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像是阎王的邀请帖,在高空中飞行。
而肖战勇立马死死地盯着银蜻蜓的画面,确定准确度。
三十多秒之后,这颗炮弹在东条采軥整支队伍的最中间炸响,几十个士兵被炸的满天乱飞。
肖战勇脸色一喜,再一次举起红旗,下令。
“调整密位790,方向正北270,徐进弹幕。
放!”
这一次命令一下,整个炮兵阵地的迫击炮,全都动了起来。
迫击炮分成前后两排,单排350门,徐进弹幕就是交替炮击,每一次发完之后就会调整密位,使炮弹形成覆盖型推进雨幕。
这种战法是二战时期,打十七国联军时,夏国最拿手的炮战打法。
第一师第一旅和装甲机械营,就是徐进弹幕的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东条采軥在那一发定位炮炸响的第一时间,就跳下装甲车,一脸惊恐的在天空中寻找。
“怎么可能?这会是一个私人势力?
快快,散开,就地隐蔽,寻找掩体!”
作为一个二战时期之后就没落的将门家族,他可是研究过缺乏卫星雷达这些辅助的最厉害的战法。
刚刚那一炮,就是定位炮,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他可太清楚了。
然而,他的命令还没通过通讯系统传达下去。
远处的天际线闪过一排微不可察的亮光,如同夏日阴云边缘的闪电。
十几秒秒钟的死寂后,一种令人齿冷的、越来越近的尖啸声撕破了空气,由远及近,最终化为笼罩整个世界的死亡合唱。
第一轮炮弹落下时,大地并非在震动,而是像海面一样翻滚起来。
冲天的黑红色火柱如同地狱里突然长出的森林,瞬间将井然有序的行军纵队吞没。
钢铁破片发出刺耳的嘶鸣,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横扫一切。
这不再是战斗,这是一场用钢铁和火焰执行的死刑。
人体的脆弱,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个士兵刚张开嘴呼喊,剧烈的冲击波就将他像纸片一样扯碎;
另一群士兵卧倒的地方,直接落下一发重弹,原地只留下一个冒烟的弹坑和一圈呈放射状泼洒的、粘稠的肉泥。
残破的肢体被高高抛起,带着血雨砸在同伴惊恐的脸上。
一条挂着小腿的军靴飞到了坦克的炮管上,兀自晃荡。
那700门120毫米迫击炮组成的“徐进弹幕”,如同一堵会移动的、由爆炸和死亡构成的墙壁,严格按照计算好的射程,一波接一波地向纵深延伸。
队伍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后方的人被推着向前跑,却正好撞进下一波刚刚落下的弹雨里。
整支队伍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炸懵,建制完全被打乱,像一窝被沸水浇灌的蚂蚁,在火海中绝望地奔逃、翻滚、倒下。
坦克和装甲车也未能幸免。一辆轻型坦克的炮塔被直接命中,像个被掀开的罐头,里面的一切都被瞬间碳化。
更多的车辆被近失弹的冲击波掀翻,履带像面条一样被扯断,或者被炽热的破片打成了筛子,燃油泄漏出来,被火星点燃,化作一团团剧烈燃烧的铁棺材,将里面的乘员烧成焦炭。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皮肉烧焦的恶臭,令人作呕。
短短十分钟,这片平原已成人间炼狱。数万人的军团,在这场钢铁风暴中被撕碎、碾磨。
侥幸未死的人,许多也已被震聋,耳朵里只有嗡嗡的鸣响,他们呆滞地看着周围同伴支离破碎的遗体,脸上混合着血污和泥土,精神已然崩溃。
炮击仍在继续,那死亡的墙壁稳步向前推进,不留下任何死角,用最纯粹、最野蛮的力量,将一切生命与秩序,彻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