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浴水被搅乱,孟晚溪没有告诉霍厌,其实她当时真的很怕。
怕傅谨修对她乱来,再次伤害到她的孩子,更怕霍厌伤心难过。
一旦事情发生,不管是哪个结局对孟晚溪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要么是在和傅谨修反抗的过程中受伤,说不定会流产,要么是让傅谨修得逞。
那时候她既不会回到傅谨修身边,也没有脸面见霍厌了。
她好不容易拥有的家人,到头来都会失去。
她会选择一个人离开,找一个地方让两人都找不到养大孩子。
还好这一切没有发生,孟晚溪紧紧揽着他的腰身,“小少爷,谢谢你。”
谢谢他给了自己一个栖身之地。
霍厌抚着孟晚溪的发丝,带着强烈的安抚意味。
给她清理好,吹好头发孟晚溪已经有了睡意,偏头在霍厌的怀中睡去。
霍厌小心翼翼将她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在孟晚溪的眉心落下一吻,“晚晚,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选择了我。”
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霍厌此生都没有这么煎熬过。
还好,她没有心软。
他温柔注视着孟晚溪的眉眼,确认她已经熟睡,这才轻手轻脚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温柔如数散去,只余下一片冰冷。
吴助匆忙过来,“老板,萧浅樱已经被关到了小黑屋里,她还是不肯承认。”
霍厌随意拨动着念珠,“监控查到没有?能在所有人眼皮子下动手,还要提前在二哥的酒里下药,如果没有人帮忙是不可能的。”
“查了,监控里查到下药的人是林正。”
“林正?霍家的人?”
“对,在霍家工作了三个月,原本沉默寡言,手脚麻利,王叔很看好他,还想要破格给他加薪提拔,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从他的账面上查到了一笔不明来源的资金转账,应该是萧浅樱做的。”
霍厌抬手,“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轻易下结论,这样容易忽略真正的凶手。”
“老板的意思萧浅樱不是主使?”
霍厌凝望着天空中的那轮圆月,想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天,雪停了,孟晚溪拉着他在空地上赏月。
她问:“小少爷,你们有钱人看到的月亮是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呢?”
这轮月亮,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时间,不同人的视野里都是不同的。
一如人心,诡谲多变。
霍厌负手而立,深邃的眼底一片冰冷,“纵然她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脑子,以及天衣无缝的计划和执行力。”
“那人算到了所有,唯独低估了二哥的爱,如果二哥一如从前,后果不堪设想,幕后黑手绝不只是争风吃醋这么简单,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当年绑架……”
吴权拧着眉头,“老板,当年的绑架案不是已经被查到了?这些年来霍家也相安无事,你会不会想多了?”
霍厌揉了揉眉心,“霍家在港市地位,一般的家族谁敢轻易招惹?可晚晚差点被香槟塔砸到,现在又是这件事,对方居心叵测。”
“关键点就在萧小姐身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也符合她争风吃醋的形象。”
“符合才是最大的问题,说明那人的手太干净,就算事情败露也扯不到他身上,这样的人很危险,继续放任,晚晚很危险,你去查萧浅樱这段时间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霍厌年纪不大,城府极深,从前的事也就罢了,如今孟晚溪也沦为棋子,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伤害孟晚溪的可能。
“是,老板,你要去亲自审问萧小姐吗?”
“不用,让人看着她,冷着她,也别给她吃的喝的,任何人都禁止和她接触,等她想说了自然会联系我的。”
霍厌抬腿离开,却是去了傅谨修的房间。
经过医生的治疗他的手被包扎好,他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这会儿陷入了昏迷之中。
丁香君和霍霆琛等人围坐在套房外面的沙发上,一家人情绪十分低沉。
见到他进来丁香君问了一句:“晚宝还好吗?”
“被吓坏了,这会儿刚睡着。”
“可怜的孩子,没想到在我霍家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听说她之前情况不太好,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过来看看?”
霍厌摇摇头,“不用,我会陪着她的,对了,我和晚晚过几天就回京市了。”
老爷子目光朝他一扫,“你说什么?以前倒说京市有你喜欢的姑娘,现在都进门了,她还怀着身孕,在霍家养胎不好吗?公司的事你还管不管?”
霍厌早知道老爷子会发怒,便平静开口:“我在京市打理分公司,二哥多年未和家人相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你们培养感情。”
霍霆琛软了声音,“小厌,我们早就说过不会因为你二哥回来就对你厚此薄彼,你们兄妹四人都是我的心头宝。”
霍明泽抬手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遮住了他眼底的光。
“是的三弟,霍家产业众多,你要是觉得尴尬,我可以做些协调,暂时让你们不在一起共事。”
“谢谢大哥好意,父亲,爷爷,我对二哥的回归没有一点意见,事实上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一切都以晚晚的选择为主,我离开不是对二哥心生不满。”
霍厌说得真挚,老爷子仍旧有些不满,“那为什么一定要回京市?分公司找个代理总裁也是一样,别跟我说你是为了工作。”
“晚晚要和我回去领证,你们也知道港市要拿证必须要先举办婚礼,等我们筹备好晚晚肚子也大了,我的意思是她产后恢复好了再好好补办婚礼,所以回京市领证比较方便,还有她从小在那里长大,更适应那边的水土,也对养胎有利。”
一听说领证,霍筱筱满脸笑意,“这么说三哥你终于要转正了?”
丁香君也露出了笑容,“你早说这个原因,既然是晚宝的要求,那我们没有道理拒绝,那你们隔三岔五就回来住几天。”
“她大着肚子,怕是不方便。”
“行,你们不过来,我就过去。”
霍厌:“……”
霍筱筱捅了捅霍厌的胳膊,“恭喜你啊三哥,这么多年的单相思,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她的笑声穿透卧室的门,床上的男人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他强忍着心酸,手指紧紧攥着床单,眼角仍旧无法控制流下了两行清泪。
他终究还是彻底失去了孟晚溪。
他的溪溪要和别人领证了。
从今往后,她便是霍厌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