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伯利亚与北极的吹来的寒风裹挟着雪粒，狠狠砸在德黑兰的议会大楼的窗棂上，却穿不透厅内厚重的天鹅绒窗帘。
当地时间1月27日上午九点零三分，议会大楼的一间布置精致的会场将，头顶的吊灯将与会者的影子拉得颀长，落在铺着墨绿色台呢的桌面上——那台呢的颜色，像极了欧洲战场上尚未干涸的血污。
美国总统罗斯福被固定在特制的轮椅上，盖在膝头的藏青色毛毯边缘绣着白宫的纹章。
他抬手按了按鼻梁上的圆框眼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扫过桌旁的斯大林、丘吉尔….最后落在华联代表团团长宋天身上时，刻意放缓了语速：
“先生们，大西洋的浪涛还在冲刷着盟军运输舰的甲板，太平洋的珊瑚礁旁仍沉睡着年轻士兵的遗体。”
“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回顾牺牲，而是要确定战后对于轴心国的最终处理方案，以及未来世界的秩序规划。”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国务卿斯退丁纽斯便将一份烫金封皮的文件推到桌心，封面上“联合国宪章草案”几个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我提议，由美、英、苏、法、华联、华国六个主要战胜国牵头，建立一个全球性的维护和平机构。”
“这个机构将拥有调解国际争端的权力，也将有义务在成员国遭受侵略时提供援助——全世界所有主权国家，都将被邀请参与其中。”
罗斯福的提议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斯大林率先放下手中的珐琅茶杯，杯底与杯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位苏联领导人的八字胡上还沾着热茶的水汽，眼神却锐利如西伯利亚的寒流：
“总统先生的提议，苏联完全赞成，但我们不能回避一个更紧迫的问题——纳粹德国的新式武器，正在对盟军即将到来的胜利构成致命威胁。”
他伸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叠照片，照片上的柏林郊区工厂布满了铁丝网，隐约可见圆柱形的金属容器被起重机吊起。
“根据苏联情报部门的消息，纳粹的核子武器研究已进入小规模量产阶段，一旦他们拥有足够数量的原子弹，绝不会有任何道德负担地投入战场。”
“苏联红军在东线的推进将遭遇毁灭性打击，盟军在西线开辟第二战场的计划，也会沦为泡影。”
斯大林的声音越来越沉，桌旁的苏联将领们纷纷颔首，他们袖口的红星勋章在烛光下闪烁，像是在无声印证这番话的分量。
然而罗斯福身后的美军参谋长马歇尔却只是微微挑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就在三天前，曼哈顿计划的负责人格罗夫斯将军刚从内华达沙漠发来密电：
第一颗原子弹试爆成功，当量虽仅五千八百吨tNt，却已足够让美国在这场核竞赛中领先一步。
美国代表团的沉默像一层薄冰，覆盖了厅内短暂的骚动。
国府代表宋子文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他清楚自家的工业实力——连制式步枪生产设备都要靠进口。
更别提需要数万吨精密仪器支撑的核子武器研究，此刻唯有低头盯着杯中的奶泡，避开众人的目光。
打破沉默的是英国外交大臣艾登，他穿着笔挺的燕尾服，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在烛光下格外刺眼。
“宋先生，”他突然将目光投向华联代表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
“既然我们同属同盟国阵营，华联理应向其他友好盟国分享最新的核子武器技术。”
“这不仅是盟友间亲密无间的体现，更是维护战后和平的必要条件。”
话音未落，他又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地图，指着中印边境的标记补充道：
“此外，战后华联还应归还那些‘非法占有’的土地，比如缅甸等地区——避免因领土争端引发盟友间不必要的矛盾，这才是负责任的大国该有的姿态。”
艾登的话让罗斯福放在膝头的手骤然攥紧，指节泛出青白。
他清楚英国人的算盘——从心底里，他们从未将华联视作平等的盟友，在他们眼中，华国依旧是那个可以随意瓜分的半殖民地。
就连同为战胜国的苏联，也不过是他们眼中“野蛮的斯拉夫人”。
而整个华联一帮人都被英国代表这种高傲、略带轻蔑的口吻给激怒。
没等宋天开口，代表团成员龚峰已按捺不住怒火，这位曾经的燕京大学学生，九一八事变后弃文从武考入黄埔军校，此刻他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却被宋天用眼神按住。
宋天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深灰色中山装的领口，目光扫过艾登那张傲慢的脸，语气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艾登先生，我倒是想请教——既然英国如此推崇‘分享’，是不是应该先将大英博物馆里那些从华国掠夺的文物归还？比如敦煌莫高窟的经卷，比如圆明园的青铜兽首？”
厅内顿时一片寂静，连罗斯福都停下了手中的钢笔，饶有兴致地看着宋天。
宋天继续说道：“还有那些遍布全球的殖民地，英国是不是也该聆听一下当地人民的呼声？”
“我记得印度的甘地先生，一直在为独立而奋斗——或许英国应该先给印度人民一个‘亲密无间’的交代，再来谈对华联的要求。”
这番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艾登脸上他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涨成猪肝色。
刚要开口反驳，却被宋天抢过话头：“更可笑的是，英国一边要求我们分享核技术，一边却在偷偷侵吞美国援助华国的抗战物资。”
“三个个月，你们甚至以‘维护边境安全’为由，关闭了印藏地区的陆上通道——导致华军在各战场的弹药补给中断，数万名士兵因为缺乏武器而牺牲。”
宋天向前迈出一步，目光如炬地盯着艾登：“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有脸提出这些要求的？是觉得华联还像一百年前那样，可以任由你们欺凌吗？”
“你放肆！”一声怒吼突然从英国代表团后排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