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瞳孔微微收缩。
跳动的代码行中，这个特殊的变量名像一根尖锐的刺，扎进她的视网膜。
\"难道莫问在研究重生者？\"
“或者说……他就是大科学家？”
她沉思着，无意识咬住下唇。
莫问浑然不觉，自顾自敲着代码，机房里回荡着键盘清脆的敲击声。
“重生情感参数”的变量名，很快被大块大块的代码段淹没。
“问一问吧。”
沈悠然下定决心。
再也不顾自己会不会打扰到对方的科研，沈悠然站在莫问身后，轻声问道。
“你在开发哪种模型？”
几个月的相处让她摸透了莫问的脾气。
与其拐弯抹角，不如单刀直入。
莫问摘下眼镜，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用很久没喝过水的干涸嗓音说：\"私人项目。\"
字里行间透露着不想多说的意思。
沈悠然嗯了一声，没有追问。
或许是她想多了。
毕竟，每一位中二的程序员都起过奇葩的变量名。
她去行政部和殷轩云说了一声，去楼下叫了辆出租车，准备回学校。
洛清瑶晚上就回来了，她得早点回去买菜。
出租车行驶在快速路上。
沈悠然看着窗外飞掠而去的风景，又想起莫问的变量名。
重生情感参数。
如魔咒一般，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个名字，真的只是巧合吗？
“要不，偷偷黑进他的电脑看看？”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沈悠然自己掐灭了。
莫问的网络攻防技术或许比不上沈悠然，但也弱不到哪去。
如果入侵他的服务器，一定会留下痕迹，被他发现就尴尬了。
\"线索还是太少。\"
她看着自己车窗中的倒影，扯了扯嘴角，心中浮现极强的紧迫感。
或许，除了搭建破译乱码的强人工智能，她还需要搭建一个情报收集的强人工智能。
在各种公开或非公开的网站上搜集有价值的情报，为她所用。
说干就干。
沈悠然索性从包里掏出笔记本，远程连接到公司的服务器，开始飞速敲代码。
反正她不会晕车，不如充分利用车上的时间。
出租车司机是一位面目和善的大妈。
从后视镜里看到沈悠然的动作，大妈关心道：“小姑娘，车上玩电脑容易晕车，路程还长，睡一会吧。”
沈悠然笑笑：“没关系的阿姨，我不太晕车。”
四十多分钟过去。
到下车的时候，沈悠然已经完成了情报收集人工智能的初步框架。
这套框架具备几种基础的爬虫与防火墙入侵功能，可以自行在网络上查找信息，并自我进化。
沈悠然将其称作“天眼”。
随着天眼在实践中不断学习迭代，它会进化出更加复杂的黑客能力，深入到互联网各个细枝末节的角落，寻找对沈悠然有用的信息。
只要清悠科技的服务器保持运行，天眼就会持续运行下去。
比她自己费劲入侵别人的电脑方便多了。
这个人工智能还还能帮助沈悠然搜集有效的知识，制作成数据集，便可以训练出破译乱码的强人工智能，尝试破解大科学家留下的谜题。
等等……
沈悠然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强人工智能的学习能力，到底有多强？
她只是提出了一种自我学习的算法。
但这套算法的极限究竟在哪里，她自己从未测试过。
如果让情报收集的人工智能，也就是天眼，自行学习一些语言学、密码学的知识，它会不会同样具备破译乱码的功能？
思维一转，沈悠然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她发现之前的思维还是受限了。
对于不具备学习能力的原始人工智能，需要针对每一种细分领域单独设计结构，才能取得较好的效果。
但对于强人工智能，或许没必要为每个项目单独设计一套算法。
一个单独的智能体就够了。
假如它的学习能力没有上限，给它灌输足够多的信息，它就能学会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知识，解决一切复杂任务。
走在校园的路上，沈悠然勾起一抹笑容，步伐变得轻快。
无数意念飞驰，她看到了强人工智能的真正前景。
……
“老婆，老婆？”
一只手在沈悠然面前晃来晃去。
沈悠然面色不改，直勾勾盯着笔记本屏幕，手上敲键盘的动作快出残影。
“怎么了？”
洛清瑶递过来一个三明治，期待地看着她。
“你敲了好久的代码，休息一会吧，晚饭还没吃呢。”
沈悠然保持单手敲键盘的动作，接过三明治，将其放在一边，然后继续双手敲键盘。
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挪开过屏幕上的代码。
“暂时没空。”
洛清瑶叉起腰：“还是没空？你一个小时之前就是这么说的。”
“再给我一个小时。”
“现在已经十点啦！晚上十点！”
“就要写完了。”
对于油盐不进的沈悠然，洛清瑶无计可施。
她重重地坐在床头，双手抱胸，撅着小嘴，瞪着沈悠然的背影。
自从老婆下午去了公司一趟，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回家后不吃饭，不喝水，像个木头一样枯坐在书桌前，一行一行敲着代码。
无论洛清瑶怎么劝，她都不愿意挪动半步。
偏偏沈悠然忙的是工作。
于情于理，洛清瑶都不好意思强行打断她。
“哼，写吧，写一晚上去。”
大小姐决定先去洗澡。
洗到一半，她从浴室里探出头。
“老婆，快来帮我搓背。”
平时的沈悠然，一听到她的邀请，绝对会被魅惑得找不着北。
可是今天的沈悠然连头都没回。
“你先自己洗，我这边还要一会。”
“还要多久？”
“一个小时。”
又是一个小时。
有完没完！
洛清瑶气得跺跺脚，闷着头自己洗完澡。
站在化妆镜前。
她一边呼呼吹头发，一边偷偷看沈悠然，小脸上写满了不爽。
不行。
她好气！
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实在气不过，洛清瑶举起吹风机，调到最大档，对着沈悠然的脑袋吹风。
沈悠然的头发被吹得像海草一样凌乱，遮住了她的视线。
但她敲代码的速度一点没变。
洛清瑶定睛一看，沈悠然居然闭上了眼，靠着记忆力盲敲代码。
大小姐彻底无语了。
“你和你的代码过去吧！”
她狠狠地甩下一句话，独自钻进被窝，把头埋进被子里，趴在枕头上生闷气。
下一秒，却感觉有个人隔着被子压在她身上。
脑袋上的被子被掀开，耳畔流淌着温热的气息。
沈悠然伏在洛清瑶的脸颊旁，轻声说：“清瑶，对不起。”
“你错哪了！”
“我不该不理你。”
“哼，知道就好。”
洛清瑶翻过身，冷笑着捏住沈悠然的下巴，迫使沈悠然扬起头。
“代码写完了？”
“写完了。”
“哦，终于写完了？这都几个小时过去了？嗯？”
“对不起，我写得太入迷了嘛。”
面对生气的大小姐，沈悠然的表情很无助。
洛清瑶喜欢这个表情。
她轻抚沈悠然的脸庞，玩味道：“你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沈悠然乖巧：“任你处置。”
“先脱吧。”
“脱什么？”
“全部。”
“……我还没洗澡。”
“不洗也没关系。”
“不，不行。”
沈悠然从床上跳起来，拿起浴巾冲进浴室。
不一会，她裹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卧室，浑身上下只围着浴巾，站在床边。
“我先吹个头发。”
“没关系。”
洛清瑶靠在床边，指节敲着床头柜。
看沈悠然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玩具，活脱脱像个纨绔恶少。
“现在还早，我可以慢慢等。”
吹完头发。
沈悠然再也没有任何借口。
她只能配合着大小姐的动作，尽可能让她消气。
“过来。”
“抬起来。”
“躲什么躲，不许躲，保持这个姿势。”
半个小时过去。
沈悠然忽然痛呼一声。
“你怎么咬人！”
“怎么，咬不得？”
埋在她怀里的洛清瑶抬起头，眼里写满得意。
她今天占理，所以可以随便欺负沈悠然。
攻守之势异也。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当然要好好珍惜才行。
沈悠然无奈地看着她。
咬着牙，尽量不发出奇怪的声音。
她太过沉迷于敲代码，冷落了洛清瑶。
的确是她有错在先。
如果能哄大小姐开心，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洛清瑶还在得寸进尺。
她打开衣柜，边翻找边念叨。
“之前准备的那些东西，放在哪了？”
沈悠然面色一变。
“不行。”
“什么行不行，这可由不得你。”
洛清瑶提起一根黑色小皮鞭，在空中挥舞，发出响亮的啪啪声。
“找到了！”
沈悠然不想坐以待毙。
“我和你拼了！”
她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一把抱住洛清瑶的腰，并袭击洛清瑶身上防御薄弱的地方。
两人缠斗在一起。
战场从床上转移到地板，又转移到沙发，甚至餐桌、茶几。
一片狼藉。
“呼，呼……”
鏖战过后，胜利者还是沈悠然。
她强撑发软的双腿，将已经累得睡着的洛清瑶抱回床上。
“真能折腾。”
看着卧室和客厅凌乱的场景，她叹了口气。
明天再收拾吧。
关上灯，躺在洛清瑶旁边。
这姑娘明明已经睡着了，却迅速贴到沈悠然身旁，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咕哝着什么。
好像这样睡才有安全感。
沈悠然不禁温柔一笑，摸摸她的头发。
很快也合上疲惫的眼皮，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