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姝没有忍着不适,直接虚弱地摇了摇头:“太妃,我有些腹痛,可能是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穆太妃看她脸色不对,一时间脸上除了关切就是担忧。
“快回去好好休息,今日是我思虑不周了,让你身体不适。”
见到姜静姝起身,沈初念的心中有点烦躁。
本以为这女人会因为陪伴穆太妃念经,就算身体不适也会忍耐着待上一会,谁知道现在还没到一刻钟就要走人,都不知道这药有没有发挥用处。
她也随着姜静姝的动作起身,脸上带了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关切:“王妃,我扶你回去吧。”
面对她几乎是明晃晃写在脸上的“不怀好意”,姜静姝自然不会接受。
姜静姝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将手给了流萤。
“多谢沈小姐好意,但是我有流萤在,不必劳烦你了。”
沈初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王妃不必客气,既然你身子这样弱,连念经一会都吃不消,我这个身子强健的,自然要照顾你。”
穆太妃没听出沈初念话语中若有似无的嘲讽,见到她这样反而十分欣慰,“初念能有这份心,很好。你们二人应当和睦共处,毕竟初念也陪伴不了我多久了,就让她扶你吧。”
陪伴不了多久?
姜静姝思索着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为了能更堂堂正正地留在王府,沈初念应该是跟穆太妃约定了一个期限。
穆太妃的意思不好违背。
姜静姝只好点了点头,在流萤和沈初念的搀扶下,缓缓离开了佛堂。
一路上,沈初念装作关怀,对她问东问西,同时一直观察着她。
“王妃现在感觉如何?”
“已经没事了,多谢沈小姐。”
回到清晖阁,沈初念还想进去,“等到王妃身体好转,我再离去吧。”
不等姜静姝发话,她就被流萤直接挡在了门外:“沈小姐,王妃需要静养,您还是请回吧。”
“你待在这,对王妃身体好转毫无益处。”
被一个丫鬟如此冒犯,沈初念正欲出声训斥,又想起了那个身体虚弱半死不活的姜静姝。
到时候如果以被她“惊扰”的名义告状,自己一定会被穆太妃说。
“那我就先走了,王妃若身体恢复,一定要来告诉我。”
看着沈初念的身影离去,姜静姝立刻对流萤低声道:“快去把佛堂的熏香取一些来,别让人看见。”
流萤会意,立刻派了院内的一个精明能干的丫鬟去办。
姜静姝则命人去请了王府的霍大夫。
这个大夫是她有孕后,因为体弱,裴景曜专门给她请来养胎,照顾她身体的。
不多时,霍大夫赶到,听到了她说有些腹痛,立刻抬手,将手覆在了她的腕上。
把脉时,他的面色有几分凝重:“王妃,您腹中胎儿受了些损伤,但无大碍。只是这几日需好生休养。”
“损伤?”
霍大夫点点头,“你有可能接触了能堕胎的药材之类,不慎食用或者吸入了,但不算严重。”
至此,姜静姝心中已经确信了。
沈初念给她下了毒,而且,极有可能出问题的正是佛堂的熏香,就跟从前白贵妾给她下毒时一样。
沈初念应该是因为没有做过这样害人的事,什么都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姜静姝都觉得有几分可笑。
“霍大夫,你在这稍等,待会儿流萤会取来一些熏香,请您验一验。”
霍大夫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是,王妃。”
过了一会,流萤走进屋内,直接将手中的手帕递给了霍大夫。
霍大夫拿过手帕,捏起香灰嗅了嗅,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王妃,这熏香中确实掺了堕胎的药物……若是长时间吸入,必然会导致小产。”
“王妃可知道是谁下毒,我这就去禀报王爷。”
果然是沈初念。
为何要这样明晃晃的下毒,不怕被发现吗?
难道是因为知道白贵妾做过这样的错事,以为到时候都可以把责任推到白贵妾身上不成。
但此事,她暂时不想让外人知晓。
收好了手中的香灰,姜静姝看着霍大夫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但我心中已有猜测……霍大夫,此事暂且不要声张,我有其他打算。”
“好……王妃注意身体便好,我不会对其他人说此事。”
留下几副安胎药后,霍大夫便离去了。
姜静姝坐在桌案前,看着那些卷宗思索。
她没有证据证明,这堕胎药就是沈初念放进去的,如果贸然说了,穆太妃就算相信,恐怕也会因为“救命之恩”维护沈初念。
不知道她当初叫兄长贺兰珣调查沈初念在乡下养病的那几年,究竟结果如何了。
正想着,一个黑影从窗外闪入。
“哥哥。”
姜静姝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哪怕身份已经被挑明,贺兰珣还是不喜欢走正门。
贺兰珣走上前来,在她浑身上下都看了一圈,“方才,我听你的丫鬟说,你在佛堂突然身体不适,现在可好转了?”
姜静姝苦笑:“沈初念在熏香中下了堕胎药,幸好我及时发现,现在已经无事了。”
听到她的话,贺兰珣脸色一沉:“她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你来找我是为了何事,哥哥?”
贺兰珣这才想起今日来的理由,“我已经查到了一些关于她养病期间发生的事情。”
贺兰珣将屋门关上,走上前,压低了声音:“沈初念当年逃婚,并非去乡下养病,而是与沈书忱的好友,一个书生私奔。”
“……私奔?”姜静姝惊讶得睁大眼睛,那样高傲的贵女,居然会跟人私奔?
“她可是尚书令的女儿,尚书令难道没抓到他们吗?”
贺兰珣摇了摇头,“尚书令很快就将她强行带回,准备送入王府,但是发现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