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你是真的天真地以为老夫不敢杀你吗？”
张黄忍受着对面不断袭来的强大威压，镇定地回答：“那倒不是，只不过我觉得龙爷没有杀我的理由。”
“哦？此话怎讲？”
“孙如烟这件事想必龙爷一直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以龙爷在聚春楼的分量，没有您点头，想必督武司陷害我这件事根本做不成。看来在这件事上您可不单单是帮凶，而是主谋之一，所以是您不义在先。”
白泽也贱不惜地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都一大把年纪的东西了，还去算计后生晚辈，这脸还要不要了？本尊可是做不出这等龌龊之事。再说了，以你这条老淫龙的实力难道还怕这些江湖势力的惦记？本就对你不痛不痒，在这摆什么谱？”
“可笑！”龙爷满不在乎地敲了敲烟灰，也不理睬在一旁嘲讽拱火的白泽，不屑一笑，“后生，你该不会觉得老夫要碾死你还需要特地找个理由吧？你在路上踩死一只蚂蚁会费神去解释吗？”
其实白泽说的没错，龙爷根本不关心这些势力的争斗，对他来说能沉醉在这莺莺燕燕中就够了。之所以会揪着张黄不放，无非是觉得他杀了自己手下，落了自己的面子而已。
“自然是不会的。”张黄笑笑，继续说，“既然道理上谈不拢，那不知道利益上龙爷有没有兴趣谈一谈？”
说着张黄从怀里掏出一个烟袋，递向对面。
“龙爷，看你爱抽烟，要不试试晚辈这个，这个劲儿大！”
龙爷一愣，倒是没想对方会来这一套，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自己平日里就爱时不时抽一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后生能想到用这一点讨好自己，算是有点眼力见儿。
不过以龙爷的身份地位，那什么名贵的烟丝没抽过？什么永定条丝、关东台片、徽州贡烟、云霄烟丝、新安刀烟。这么说吧，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龙爷抽不到的。对面这后生自作聪明想走捷径，但实际上这可能是一条最难走的路！
“可笑，老夫什么烟没抽过？后生，这次恐怕你要失算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龙爷依旧伸手接过烟袋，仔细打量起来。
一旁的白泽小声嘀咕道：“小子，这老淫龙嘴可叼的很，哪怕用奇珍异草制成的烟丝都不一定入得了他的眼。你这递过去一看就是便宜货，到底行不行啊。”
“老白，你还不知道我？我的宗旨就是花小钱办大事，放心吧。这次也让这头龙开开眼界！”
龙爷一会看看烟杆，一会又瞧瞧烟丝，表情略显嫌弃地说道：“铁质的锅，松木的杆，表面连打磨和雕花都没有，别说抽烟了，就是拿在手里老夫都嫌喇手。”
“锅子里的烟丝也是最便宜的碎烟丝。你这一套下来不会超过五文钱，后生，这可是连路边乞丐都不一定瞧的上的货色，你是不是太看不起老夫了！”
“龙爷息怒。”张黄也不慌，耐心解释道：“您也是老烟枪了，烟袋这种东西是用来抽的，可不是用来看的，是好是坏您试一试就知道了。”
龙爷有盯了张黄一会，并没有从这后生脸上发现一丝心虚，心里也纳闷，这后生是真的那么自信，还是蠢笨至极？
随即他将烟丝点燃，随着第一口烟雾缓缓升起，龙爷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那烟雾仿佛化作了一条温柔的龙，缓缓游走在他的五脏六腑之间，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与宁静。
微微的清甜混合着异常浓郁的香气，就连坐在桌子对面的张黄和白泽也能清晰 地感受到。
龙爷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抹满足的微笑，仿佛这一刻，世间的烦恼与忧愁都被这一口烟带走，只留下了心灵的纯净与宁静。
他缓缓地吐出烟雾，那烟雾在空中缭绕，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愉悦。突然一阵辛辣的味道弥漫喉咙和肺腔，刺激得龙爷一阵咳嗽，表情狰狞，鼻涕眼泪直流。
这一幕看的白泽都是心悸，心想这臭小子该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烟丝里下毒，打算让这头老龙就交代在这了吧。
随着烟袋中的烟丝逐渐燃尽，龙爷神态逐渐缓和，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满足与安详。他轻轻地拍了拍烟袋，仿佛和一位老朋友道谢一般。
他拍了拍大腿畅快道：“真他娘的痛快，老夫是许久没抽过这么带劲儿的烟丝了。”龙爷咂吗着嘴回味，“嗯，入口气象无比，而且还点缀着丝丝轻甜滋味，真可谓多一分显腻，少一分寡淡。最让人喜欢的还是那后劲中突然散发的辛辣气息，直让的老夫体内沉寂多年的真气翻涌，真是酣畅淋漓欲罢不能啊！哈哈哈！”
张黄看龙爷享受，心中暗舒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能力对于调配烟丝也是有效的。
他冲着龙爷笑道：“看样子龙爷对这款烟丝颇为满意，晚辈愿意每个月无偿为龙爷提供烟丝一斤，来换取前辈的庇护如何？”
白泽也是适时插话：“老淫龙，这烟丝得来可不容易，你最好答应下来，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龙爷看了那烟袋一会，似乎是还在回味那刚才令人痴迷的滋味。
“可以，你这后生看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估计将来闯的祸也小不了。但是只要你在这聚春楼里，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没人敢动你！至于别的地方嘛，反正老夫也不乐意去，就看你造化了。”
“不过么......”就见龙爷那对龙眼一转，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这一个月才一斤，这对于老夫这个老烟枪来说都不够塞牙缝的，至少要十斤才够。”
“一斤八两。”
“八斤。”
“两斤。”
“六斤八两。”
“三斤。”
“六斤。”
“两斤八两。”
龙爷眉头一皱，看了眼张黄的眼神，无奈道：“哎，现在的这些后生心眼真是厉害，算了就每个月三斤总可以吧。”
张黄主动和龙爷握手，笑嘻嘻地说：“多谢龙爷赏识！”
白泽站在桌子上语气略带得意的说道：“老淫龙，这臭小子有趣的很，能沾染上点因果你就乐去吧。”
见事情谈成，张黄便不浪费时间，起身便要告退。
“后生，这个给你，就当这次事情的补偿。”
说话间龙爷丢给张黄一个小瓷瓶，别看这个瓷瓶还没普通人的拇指大，不过入手的分量却异常沉重。
白泽好奇上前闻了闻，问道：“老淫龙，看不出来还挺大方，连龙精都舍得送，你有那么好心？”
“看这后生经脉闭塞无缘修炼，赐你一场机缘，能不能有所改善就看你这后生的运气了。”龙爷身体依靠在一旁，眼神灼灼地盯着张黄吐了口眼圈，“再说了，这后生若是死的太快，岂不是无聊，老夫说的可对？懒蛋？”
面对这龙爷明显是话里有话，白泽并没搭理。
张黄不知道这所谓的龙精到底是何物，不过听白泽的口气应该是个不俗的宝贝。
他谢过龙爷，便离开了聚春楼。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想到来了这扬州城，终于抱上了一条还算粗的大腿，张黄心中轻松不少。
有了龙爷的庇护，明日和督武司的谈判应该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一旁的白泽跳到他背上趴着询问：“小子，你忽悠那条老龙的烟丝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最近可没见你去过深山老林去挖宝，到底哪来的？”
张黄嘴角上扬，坏笑地说：“刚才那龙爷不是说了吗，都是些不入流的便宜货色，烟丝就是店里直接买的最便宜的烟丝碎沫，两文钱一大包，能让那老龙抽得背过气去。烟袋是直接地上捡的，稍微擦了擦，不要钱。”
看着眼前张黄那副得意至极得表情，白泽纳闷道：“既然都是最便宜的碎末，怎么本尊看着那老淫龙都舒服得快升天了的感觉？你小子偷偷加料了？”
“嗯。龙爷口中说的甜味，是我在烟丝里加了冰糖碎末。那股浓香则是直接滴了几滴香油。至于那辛辣得口感，就是散了点自己磨的辣椒粉而已，成本低的很！”
白泽听了大笑不止。
“哈哈哈！那老淫龙一世威名，没想到在你这臭小子面前阴沟里翻了船，被人卖了还要给你数钱，把垃圾当宝。哈哈哈，畅快，真娘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