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瘦了这么多,还长高了?”
林七夜压下心中的震动,目光扫过三人。
敏锐地察觉到曹渊和江洱脸上的沉重与哀伤,心中一沉。
急忙追问:“还有,卿鱼呢?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安卿鱼,” 站在前方的百里胖胖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平静、威严,带着一种跨越万古的沧桑,与过往那跳脱的语调判若两人。
“为寻尔等踪迹,不惜以身犯险,接触克苏鲁禁忌,致使灵魂受创。
现已被本尊以混元之气封印温养,性命暂且无虞。”
这第一句话,就让林七夜如遭雷击,困惑与担忧瞬间涌上心头。
卿鱼灵魂受创?
接触克苏鲁?
还有……本尊?
胖胖从来不会这样自称,他要么亲昵地叫卿鱼,要么戏谑地称老安。
不等林七夜理清思绪并发问,元始天尊已一步来到百里胖胖面前。
两位至高存在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元始天尊的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带着欣慰的笑容,郑重开口道:
“归来了,灵宝。”
“大夏如今局势如何?”
“守住了。” 灵宝天尊微微颔首,言简意赅。
“宙斯重伤,遁入迷雾深处,道德师兄已前去追杀。吾先行一步回归大夏,以稳局势。”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尚未从震惊中回神的林七夜和林一凡,语气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
“此番能定位到你们,多亏了安卿鱼。是他……
不顾自身性命,以凡人之躯主动接纳、解析克苏鲁的污染,才最终锁定了你们在时空夹缝中的坐标。”
林七夜彻底傻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虽早知道百里胖胖是大夏神转世,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三位至高天尊之一的灵宝天尊!
这身份的冲击,连同安卿鱼重伤的消息,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就在这时,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缓缓走到了林七夜和林一凡的面前。
灵宝天尊的目光微微低垂,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属于百里胖胖的歉然与不舍。
“抱歉。” 他开口,声音依旧带着天尊的威严,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吾……带走了你们的百里胖胖。”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语气变得悠远:
“百里胖胖,是吾于红尘万丈中,真我轮回的最后一世,亦是吾记忆烙印最为深刻的一世。
你,林七夜;你,林一凡;还有曹渊、沈青竹、安卿鱼、江洱、迦蓝……
你们,都是百里胖胖此生最为珍视,愿意以命相托的伙伴。”
他的目光扫过林七夜紧握的双拳和低垂的头颅,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却也蕴含着一丝无奈的决绝:
“但,很抱歉。”
“如今的大夏,需要的是执掌大道的灵宝天尊。”
“吾……必须回归。”
林七夜双拳死死紧攥,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深深地低着头,阴影掩盖了他脸上的所有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显露出他内心此刻是何等的波涛汹涌。
然而,站在一旁的林一凡,看着眼前这位灵宝天尊,眼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与难以接受,反而带着一丝了然。
因为他知道,灵宝天尊的话,其实是说了一半,藏了一半。
他确实是那位至高无上的灵宝天尊,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他,同样也是那个货真价实、有着所有共同记忆的百里胖胖。
即使是现在这一刻,也依旧如此!
并非百里胖胖是灵宝天尊的转世,而是灵宝天尊,本就是百里胖胖在最初的宇宙中,凭借自身之力,一步步登临绝顶。
最终成就的【半步升维者】!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后续的梦境轮回中,始终保持着一线真灵不昧,承载着所有属于百里胖胖的记忆与情感。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他一直都是百里胖胖。
所谓的回归,并非取代,而是力量的彻底复苏与身份的重新确认。
即使是当下,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位至高天尊,他的内核深处。
依然存在着那个会为朋友两肋插刀、内心柔软而重情的小胖子。
只是,属于天尊的责任与力量太过浩瀚,暂时将百里胖胖的那部分性情,压在了那深不见底的神性之下。
这份无奈与抉择,或许才是此刻灵宝天尊眼中那丝复杂情绪的真正来源。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着灵宝天尊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
带着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希冀,声音微颤地尝试问道:
“天尊……请问,百里胖胖……他,还能回来吗?”
这个问题,同样问出了曹渊和江洱的心声,他们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灵宝天尊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那威严的面容上,如同冰封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一圈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柔和涟漪。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着天机与承诺的重量。
最终,那如同亘古不变般的目光微微闪动,给出了一个并非绝对,却足以点亮黑暗的回应:
“会有的。”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天尊的恢弘,但其中似乎多了一丝属于人性的温度,“终会等到那一天。”
他抬首,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望向了遥远而充满未知的未来:
“如今的大夏,风雨飘摇,内忧外患,需要的是足以定鼎乾坤的灵宝天尊,需要的是至高无上的力量来守护这亿万黎民。
此乃职责所在,亦是因果必然。”
话锋随即一转,带着一种看透宿命的淡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但,待到邪魔尽诛,域外平定;待到寰宇清朗,世上不再需要神明挥剑,不再需要守夜人以血守望;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万物各得其所……”
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属于百里胖胖式的弧度:
“届时,本尊……就算舍了这天尊位业,放下这至高权柄,只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百里胖胖,与诸位把酒言欢,笑闹人间……又有何不可?又有何不舍?”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林七夜、曹渊、江洱,最终与林一凡了然的眼神对上,语气变得更加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
“此世因果,此世情谊,岂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便如哪吒,历经莲藕重塑,依旧是他;如同杨戬,纵使担山赶日,初心未改。
本尊……亦不愿,更不会,轻易放下这属于百里胖胖的一切。”
此言一出,如同阳光刺破厚重的乌云!
不仅仅是林七夜,连一旁的曹渊和江洱,眼中都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
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了几分,那股沉甸甸压在心口的巨石,仿佛被这番话语撬开了一道缝隙!
希望!
胖胖,还有回来的可能!
他并非被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神明彻底取代,他只是暂时肩负起了更沉重的责任。
在那场遥望的、最终胜利的未来里,他们熟悉的那个伙伴,或许真的能够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