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提着被扯破的裙摆狂奔,绣鞋早不知甩在了何处。月光掠过她凌乱的鬓发,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惊得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那个金发身影却像一道流光,在九曲回廊间闪转腾挪,每次她刚要拉近些距离,对方就又灵巧地拐进下一个地方。
\"臭算命的!你慢点!等等我!\"
她扯着嗓子大喊,发间金饰哐当作响。额角的汗珠滚进衣领,磨破的脚掌踩在青砖上钻心地疼。
金发男子回头时,鎏金眼眸映着她的模样,嘴角勾起坏笑。他故意放慢半步,等玄姬满心欢喜以为能追上时,又猛地加速,玄色衣袂扫过廊下悬挂的宫灯,惊起一片灯影摇曳:
\"不行!慢不了一点!追兵的豪火球之术可不长眼!\"
说罢,他踩着飞檐跃上屋脊,留玄姬在下面气得直跳脚。
可就在这时,玄姬瞳孔猛地收缩——一道赤红火球撕裂夜幕,如流星般直扑金发男子后背!
\"小心!\"
她撕心裂肺的呼喊被爆炸声吞没。炽烈的火光瞬间将那道熟悉的身影吞噬,飞溅的火星如雨落下,在青砖上烫出焦黑的坑洞。玄姬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绣鞋踉跄着后退,撞翻廊下青铜灯台。
就在这时,后颈突然传来灼热气息。带着焦糊味的衣摆扫过耳畔,金发男子跌跌撞撞地出现到她身侧,发梢还窜着幽蓝火苗:
\"快!快帮我灭火...\"话音未落,他已手忙脚乱地撕扯着着火的袖口,鎏金眼眸里满是慌乱,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从容。
玄姬看着他鸡飞狗跳的模样,先是一愣,继而\"噗嗤\"笑出声。她抓起一旁的纱幔扑过去,边扑火边没好气道:
\"叫你跑那么快!活该!\"
玄姬的手指还残留着灭火时的灼痛,追兵的脚步声已震得青砖发颤。金发男子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掌心温度透过薄纱传来,惊得她像受惊的小鹿般轻颤:\"你干......\"
\"跟紧了!\"话音未落,她已被拽着跌进九曲回廊。月光在他飞扬的金发上镀了层碎银,两人的影子在雕花窗棂上忽长忽短,转眼便闪进假山林立的花园。
\"你带我来这干嘛?\"玄姬踹开缠在脚踝的藤蔓,发间珍珠随着喘息剧烈晃动。金发男子却蹲下身扒拉石缝,鎏金眼眸狡黠发亮:\"还记得321木头人吗?\"
\"都火烧眉毛了!\"
玄姬压低声音怒吼,远处的火把光已染红半边天。她刚要转身,腰间突然被圈住,整个人撞进带着焦糊味的胸膛。
金发男子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指尖点在她眉心,
\"你输了,以后给我当三个月免费助手;我输了——\"
他突然凑近,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碎阴影,
\"往后十年卦金全免,怎么样?\"
玄姬的脸瞬间涨红,在追兵的呼喝声中咬牙道:
\"成交!但你要是敢使诈......\"
话未说完,假山外已传来铠甲碰撞声。金发男子猛地将她按进阴影,自己背对着追兵。
\"3——2——1——木头人!\"
金发男子尾音未落,周身骤然泛起莹莹绿光。玄姬的惊呼声卡在喉咙里——只见那人的双腿深深扎进泥土,手臂化作虬曲的枝桠,发丝疯长成墨绿的藤蔓,眨眼间竟真的化作一株参天古木,将她严严实实护在树冠之下。
夜风掠过颤动的\"树叶\",沙沙声里混着追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玄姬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掐进掌心。她想伸手触碰眼前诡异的树干,却想起方才的赌约,只能紧闭双眼,像尊石像般僵在原地。月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她颤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急促的呼吸都不敢声张。
月光在古木斑驳的树影间流淌,追兵的脚步声由近及远,终于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玄姬紧绷的脊背骤然放松,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眼前粗糙的树皮:\"喂?还不现原形?\"
话音刚落,绿光再次闪烁。枝桠簌簌抖动,金发男子变回了原貌:
\"小玄姬,赌约可不能赖账。\"鎏金眼眸映着玄姬惊讶的表情,
\"三个月助手,从明天卯时开始。\"
\"谁要给你当苦力!\"
玄姬涨红着脸后退,却被对方突然逼近的气息惊得顿住。金发男子弯腰与她平视,发梢扫过她发烫的脸颊:
\"方才是谁差点吓得尖叫出声?嗯?\"
他故意拖长尾音,在玄姬恼羞成怒的跺脚声中,笑得肆意张扬。
宫墙阴影里,玄姬扶着斑驳的青砖墙直喘气,发间珠翠早已散落,裙摆还沾着翻墙时的草屑。她盯着空荡荡的巷口,难以置信地喃喃:\"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出来了?\"
\"要不再回去喝壶茶?\"
金发男子倚着墙角,慢条斯理地弹去袖口灰尘,龟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顺便给齐侯补个姻缘?\"
玄姬瞪他一眼,揉着磨出血泡的脚掌:
\"下次换个王宫,晋国,听说他们的琉璃瓦会发光!\"
\"王宫有什么好玩的?\"
金发男子突然欺近,鎏金眼眸映着她泛红的脸颊,
\"等你乖乖当三个月助手——\"他故意拉长语调,指尖勾起一缕她散落的发丝,
\"带你去洛邑,看周天子的青铜编钟,摸一摸传国玉玺,怎么样?\"
玄姬的耳垂瞬间发烫,别过脸去:
\"谁、谁要跟你去!\"
可藏不住的笑意却从眼角溢出,在寂静的夜里,与远处若有若无的更鼓声,悄然融成一曲轻快的小调。
玄姬望着远处的街巷,突然眼睛一亮:
“听说淄博很繁华,不如明儿去逛逛?我还没见过呢!”
“想都别想。”
金发男子头也不回地系紧腰带,龟甲在腰间叮当作响,“卦铺歇业一天,西北风都没得喝。”
“就一天!”
玄姬急得跳脚,碎发扫过泛红的脸颊,“往后三个月,我端茶递水、跑腿算账全包了!”
她突然凑近,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痣,
“上次你说想看的那本《九州纪异志》,我从爹爹藏书阁偷出来给你!”
金发男子摩挲龟甲的动作一顿,鎏金眼眸泛起笑意:
“倒真是个诱人的提议。那好吧,就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