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俩人出了复旦校园,走了好几条长街才看到一家旅社。
柜台上戴着毡帽的胖老板笑眯眯地问:“二位是两口子吧?”
“不是。”时柒和傅南城几乎是同时。
“下雪天,我们旅店的客都住满了,现在只剩下一间空房了哟。”老板的手对着他俩比了个‘1’字。
两个人:“……”
时柒:“傅南城,要不你回那车上睡吧,反正你明天也要回去。”
傅南城一听,转过一副头无置可,“我为什么要回车上睡?”
“可现在只剩一间房了!”
“那怎么不是你回车上睡?”
“我……”时柒这两天姨妈还没走,本来腹部就绞痛,如果还一直蜷在车座上,怕是根本就休息不好。
于是说:“傅总,您还希望您的员工明天能够精神抖擞的上班吗?”
“那你就希望自己老板明天萎靡地睁不开眼???”冷漠地抬了抬眼皮。
时柒觑了她一眼,转头问店家:“老板,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旅店?”
店家:“我记得一公里外就有饭店,可是像这种雪夜,我也不能保证还剩没剩房间哈,这种时候通常是客满的。再说,住饭店那也比住这贵得多。”
傅南城斜眼瞄了眼时柒,“那可怎么办呢……?”
时柒回瞪了他一眼,“傅南城,我身上钱不够,借我点,我去住饭店。”
傅南城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将侧兜、内兜里的衬布翻出来给他看——就五张百元法币,恰好只够住这间小旅店!
时柒丧气地抿抿唇:“喂,那先说好,呆会进去我们一人睡床一人睡凳子。咳咳!”
“花着我的钱住店,要求倒不少。”傅南城目视前方,不屑地讲。
是啊,她和他已经没半毛钱关系了,他确实没有义务承担她的住宿问题。
“……”时柒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店家狐疑地看着时柒和傅南城,“哎呀,小两口吵架归吵架,干嘛非给对方使绊子呢?”
“不是两口子!”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老板笑嘻嘻地:“我这么大把年纪,形形色色什么人没见过,他看你的眼睛里是忿忿的爱意,你看他的眼神里也是。一看就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听叔说一句,爱要大声说出来,有时候过时不候~”
“……”
两个人都同时偏过头去。
店家带他们走到房间,打开门,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傅南城扇了扇鼻子,他从小出身优渥,吃的住的都是最好的,还是第一次住这样邋遢的旅店。
墙角有蜘蛛网,墙上是黄黄的不明液污渍,一张仅有的木床横在屋子靠墙,地面虽然扫过,还是有黑色的印记。
傅南城累了一天,立马呈大字型倒在床上。他今天事情多,刚急着去沈老师那,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此刻胃里饿得一直咕咕。
店家关门前还不忘提醒:“这床铺有点脏,几天没洗过,两位就不要脱光衣服了。”
时柒:“……”
傅南城:“……”
砰——!
店家走后,时柒连忙走到床边,看着倒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傅南城,“喂,我现在可是裴聿的太太了,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你心里有点数哈。”
傅南城移开挡住眼睛的小臂:“怎么在你眼里,我傅南城找不到女人了是吧?”
“那就好。”
傅南城一把从床上跳起,站到地上:“行,那今晚你睡床吧,谁叫你是裴、聿的太太呢。”他特意将裴聿两个字发了重音。
“小点声,这里不止住了你一个人。”
时柒早就瞌睡得眼皮都睁不开,此时躺在床上,冷得牙齿打颤的她赶紧将被子往身上一裹,终于暖和了好多。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傅南城那么高大的个子挤在一把小小的椅子上,趴在那,看上去就像大人坐在了幼稚园小朋友的凳子上。很不协调。
自己的床又暖又软,傅南城的椅子又又小又硬,时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啊切啊切啊切!”
时柒迷迷糊糊都快要睡着了,就听见他连打几个喷嚏,她揉了揉眼睛,叹口气:“过来吧……床我们俩一人一半。”
傅南城没有转头,僵了足足十几秒,高大的背影陷入深深的夜色里,“不用。”说完继续趴着。
不用?好心把床让给你,你还不乐意?
那行,她巴不得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裹一整床被子呢。
时柒用被子蒙住头,继续梦周公。
谁知刚闭上眼,又听见傅南城一串“啊切啊切啊切”!
时柒听不下去了,猛地掀开被子走到他面前:“傅南城你给我赶紧到床上去睡!”
话音刚落。
两个人都愣住了。
时柒说这番话时,是无意识的。毕竟人在这样犯困的情况下,本能地会只做出符合当下情景的本我需求。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说出这样失态的话来。
时柒垂眸冲他眨眨眼,默默地爬上床,背向他,不语。
傅南城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床边,盯着她背影:“你刚刚说什么?”
“……”时柒扭过头,对着如此高大英俊的傅南城,匆忙解释:“我是看你那么狼狈的样子,想分一半床给你。”
傅南城皱眉,随即冷哼一句:“我以为你有多爱裴聿,才同意嫁给她。我以为之前是我一直误会你水性杨花,没想到啊,这么快你又想投入另个男人的怀抱。”
时柒横了他一眼!
他怎么又发神经了!
不过好在她已经习惯了,他就是一阵一阵抽风。于是一把夺过被他压在腿上的被子,将自己捂得像个粽子:“爱睡不睡!”
傅南城一把扯过她的被子,露出报复性的蔑笑:“睡。裴聿的妻子陪我睡,怎么说都是我占便宜啊。”
时柒怒视:“请你不要扯上我的丈夫!”
“若你再敢无礼,他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