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叶氏这里,景春把丰年的情况一一说明了,又和她说了自己的盘算:“母亲,丰年和丰穗是我的贴身小厮,日后儿子也是要重任于他们的。如今想着,倒不如让他们两个学些东西,日后也好帮忙做事。”
叶氏听了这话来了兴趣,柔声问道:“你怎么想的?”
景春露出了个笑容,像只顽皮的小猴般扯住大夫人的衣袖,嘿嘿直笑起来:“这还是要母亲开口应允的。”
叶氏见状,不禁莞尔一笑,点了点他的小脑袋,亲昵的回他道:“自是可以,你且说说如何打算,母亲也好帮你谋划谋划。”
景春便兴奋的开口道:“丰年自小就对读书认字之事并无多大兴趣,喜欢跑来跑去的,我想让他日后帮我打探消息,做些事情。您看能不能在上京找个厉害的武馆,让他学习学习拳脚。丰穗性子静一些,做事也稳妥,便去和您名下铺子里最厉害的管事学习如何看账管店吧。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叶氏听他安排得妥帖,不由得微微颔首:“说来也巧,你大舅舅的一个好友是开武馆起家的。他家祖上原先是走镖局的,他早年也是跟着走南闯北的,只是后面不做了,转而开办起了武馆。在上京有一家就是他开的呢。”
她又思索了一会:“至于丰穗,我们叶家是经商起家的,不愁教不好他。”
等到了六月初,齐国安心急如焚的给叶氏寄来了两封书信,问景春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叶氏不敢耽搁,便和叶老夫人说了准备回去的事。
叶老夫人心中虽十分不舍,但一番挽留无果后也就作罢,便送了一马车的东西让叶氏带回去。
等他们回到了贺府,已经是近七月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
霁月堂的紫藤萝头一回开花,屋檐上的紫藤萝像个门帘一样垂下来,随风摇摆的样子十分好看。红枫树的红点缀着柳树的绿,一片蓝紫色的紫藤萝摇曳在一到晚上,茉莉的香气传来,整个院子十分好闻。
水池上的睡莲也开始开了两朵粉色的花。
景春回来后去见了贺老太爷和贺老夫人,又叫丰穗给几个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送了江州的小吃和糖盒。贺景时和贺景旭这阵子愈发少在家了,一个月只回来一次。
贺景明高兴得叫了景春去松雪堂吃饭,在路上景春又把景昌给拉了过去,几个人叨叨了这几个月的事。等景春回到霁月堂的时候,已经未时了。
因为丰穗和丰年没去江州,他便叫了丰年和丰穗问了他们这几个月贺府的事。
两人便和他说起来:“......大小姐六月初八就及笄了,赞者找的是二夫人娘家的表侄女,给她插笄的是贺老夫人娘家的姨太太。”
景春点点头,还是饶有兴致地追问道:“这事我知道。可还有别的?”
丰年便笑嘻嘻的回他话:“有啊,咱家大小姐及笄了,当时及笄礼来的各家夫人很多,看到大小姐生的漂亮,提亲的人家便多了起来。可二爷和二夫人都没答应呢。说是太早了,再等阵子。”
贺景嫣今年及笄了,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
三人又说了一会子的话,景春便说起正事:“那东西怎么样了?”
丰年点点头:“三少爷放心,咱们府里正好有三匹怀了孕的母马。小的按照您说的方法,收集了那些马尿,我又是半夜又在咱们院子的厨房里偷偷弄的,用火烧了那些马尿出来,已经有两瓶了。”
说着,他便去后罩房拿了个匣子,里面是两瓶提纯的马尿。
景春点点头表示满意,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马尿可不是一次就能收集够的,你应该来回跑了好几趟吧?可有被什么人瞧见吗?”
丰年赶忙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别人没看见小的收集马尿。只是咱们院子里倒是有人无意间看见那盆马尿问了起来,小的便说丰穗他娘的弟弟有暗疾,寻了个赤脚的来看,说是非得要怀孕的马尿入药引才能治好。”
景春听了这话不禁笑出声,他目光一转,紧紧盯着丰穗,带着几分戏谑之意,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就没和他吵起来?”
丰穗的脸色却是很平静,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一般:“无妨,能帮得到三少爷最好。”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丰穗却是在第一次得知这件事后,还是忍不住与丰年争执了几句,别的却也没说什么,由得他胡乱瞎掰去。
丰年便好奇的问他:“三少爷,这两瓶马尿够不够啊?得收集到什么时候?”他实在不知道自家少爷要这些马尿干什么。
景春正吃着贺景妍送来的梨子,想了一会:“你先照常收集着,直到母马生了小马驹为止便可。我估摸着三匹也尽够了。”
他知道,马的孕期是是十一个月,不愁数量不够。母马尿含有大量的雌激素,他打的,自然是让贺大爷不举的目的。
只要他不举,药石无灵,到时候便是休妻了,也无人敢再嫁。若是有人敢嫁,他大不了把那些个混账事抖搂出来,看看那些个人家他们答不答应。
景春第二日去了是非堂,给周学究带了江州的特产。又在去齐府的时候带了满满一箱东西。他知道齐国安一向不喜金银,所以准备的都是些吃的,几坛秋鹿白,还有在江州的药铺里寻来的几株十几年份的山参。
他许久没来齐府了,也许久没见到齐国安了。
他今日特意来得早些,先是去见了文氏,给她带了几盒八样的攒盒,又送给她自己去逛夜市的时候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几支珠钗。
他红着脸蛋对文氏不好意思道:“平日里受师父和师娘照顾颇多,这几支珠钗不值什么钱,也请师娘不要嫌弃了就是。”
文氏看见景春如此懂礼数,更加高兴了,她就经常戴着景春送给她的几支珠钗到处晃,这是后话了。
文氏高兴得什么似的,给他端来自己做的冰水银耳:“这有什么好嫌弃的,你快尝尝我的手艺。知道你体弱吃不得太冰的东西,这银耳我是煮完后用锅子盖住,再用井水浸了一会子,吃起来清清凉凉的,又不冰。”
等说话说得差不多时,景春便去了前院看齐国安去了。
他平常在前院就睡在书房旁边的一个厢房里。此刻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拾烟在门口守着。
他蹑手蹑脚的进去,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草药味。
齐国安正在睡觉,几个月不见,他好像没什么变化。睡觉的时候嘴角放松,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他便拿起医书随意靠在一张榻上看书。不知道是不是那甜水放了许多的糖,景春看没一会儿,开始有些觉得困了,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景春醒过来后,齐国安正起来盯着景春的脸看。他一惊,赶忙起来:“徒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师父莫要责罚。”
齐国安朗声笑道:“我家春儿几个月不见,愈发贪睡了起来了。”
说罢,他便坐在妆台上准备梳头。景春便狗腿般蹭了过去,有些讨好的问他:“不如让徒儿给师父梳头吧?”
齐国安有些惊讶:“你会?”
景春已经拿起了木梳,给他梳起头来:“在齐府住的时候,都是师父帮我梳头的,我平日里看着师父梳头,也知道怎么梳了。”
齐国安便笑吟吟的坐着,看着他玩。
结果这一顿下来,不是扯疼了齐国安的头发,就是把他的发尾处弄得乱糟糟的。景春想起了之前还说大话呢,不由得越梳越急,到了最后,竟是一脸的汗。
齐国安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赶了他出去:“去,洗把脸去去汗。我让拾烟给我弄。”
景春就缩着个脑袋,诺诺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