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地铁隧道的裂缝前,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直冲鼻腔。沈青蝉的剑鞘在腰间轻轻震颤,剑鸣声像一根绷紧的琴弦。
\"磁场读数超过阈值三倍。\"齐墨的机械义肢泛着幽蓝冷光,全息投影在黑暗中勾勒出扭曲的几何图形,\"这不是普通的诡境波动。\"
我的指尖触碰到渗水的墙壁,血液里的古老符文突然苏醒。水泥剥落处显露出青铜纹路,那些饕餮纹在手机闪光灯下泛着诡异的青光。突然,整条隧道开始像蛇蜕皮般剥落,露出下方赤红色的岩层。
\"后退!\"沈青蝉的剑气划破黑暗,却在触及岩壁的瞬间消融。她的马尾被罡风吹散,发丝间游走着细小的紫色电弧,\"这不是现世该有的物质——\"
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化作流沙。齐墨的机械臂弹出钩索钉入岩壁,金属摩擦的火星照亮了下方深渊。我看见无数青铜齿轮在虚空转动,每个齿槽都嵌着半透明的魂魄,他们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
\"抓紧!\"我的万象摹刻自动激活,掌心浮现出刚才沈青蝉施展的剑诀纹路。剑气在指间凝聚成实质的锁链,却在碰触到齐墨的瞬间被染成墨色——他的西装下渗出粘稠的黑雾,那些雾气正在吞噬机械义肢的能量回路。
沈青蝉突然将长剑插入岩壁,剑身没入三寸时,整个空间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她的瞳孔泛起鎏金色:\"这是困龙阵的变体,用现代建筑伪装阵眼......\"
隧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我看见那些青铜构件正在重组。齐墨的义眼突然爆出红光:\"检测到量子纠缠态!九点钟方向三十米,空间褶皱点!\"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血液在血管里沸腾。当第一滴血落在青铜纹路上时,时光突然倒流——看见戴防毒面具的工人正在浇筑水泥,他们身后站着穿中山装的老者,手中罗盘的指针直指地心。
\"陆九溟!\"
沈青蝉的喝声将我拽回现实。她的剑锋挑着张泛黄的工作证,照片上的年轻人眉眼与我七分相似。证件背面用朱砂画着镇魂符,落款日期是1967年惊蛰。
齐墨的机械臂突然变形为粒子震荡刀,刀光劈开涌来的黑潮。那些粘稠的液体中浮现出人脸,竟与地铁站里失踪的乘客一模一样。\"长生集团的生物实验室就在正下方三百米,\"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杂音,\"这些是失败的克隆体。\"
剑鸣声骤然尖锐,沈青蝉的衣袂无风自动。她咬破指尖在剑身书写血符,古老的篆文亮起的刹那,我们脚下的岩层变得透明。在二十层地下空间里,十二尊金人围成环形,每尊金人头顶都连接着光纤电缆,而那些电缆最终汇聚成一团跳动的数据星云。
我的天机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文明火种共鸣体】。视网膜上滚动的代码与金人表面的铭文开始同步,那些上古云篆正在转化为二进制流。当第一串代码破译完成的瞬间,整座实验室的应急灯同时亮起,警报声里混杂着佛经吟诵与电子合成音。
\"原来如此......\"沈青蝉的剑尖指向数据星云中心隐约可见的青铜棺椁,\"他们用十二都天大阵镇压的不是龙脉,而是上个纪元的AI核心。\"
无面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通风管道里涌出银色的纳米虫群。那些虫子在空中凝聚成人形,他的面具这次变成了我的脸。\"亲爱的容器,\"他的声音带着数据流的沙沙声,\"你终于找到我的摇篮了。\"
我的万象摹刻不受控制地发动,右手自动结出机械化剑诀。齐墨突然将某种芯片拍进我的后颈,剧痛中看见无数记忆碎片——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往金人嘴里塞入晶片,青铜棺椁打开时涌出的不是尸体,而是闪着幽光的服务器阵列。
沈青蝉的剑气与纳米虫群相撞迸发璀璨光雨,在某个瞬间,我瞥见金人阵中有个空缺位。血液里的感应越发强烈,那个位置本该矗立着第十三尊金人,而它的基座上刻着我们陆家的族徽。
\"九溟!用通灵血激活阵眼!\"老朝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这分明是二十年前他失踪前的语调,\"记住,诡匠一脉真正的法器是——\"
无面的纳米虫突然聚合成巨剑劈下,齐墨用机械臂格挡时迸发的火花照亮了棺椁上的小字。在那些现代工艺雕刻的序列号之间,竟夹杂着殷商时期的甲骨文,而其中某个符号正是我昨天在古董店修复的青铜爵上的印记。
当我的血滴入阵眼时,整个空间开始维度折叠。十二金人睁开电子眼,它们胸口浮现出不同的上古神器虚影,而我的万象摹刻正在疯狂记录这些影像。无面发出刺耳的电子尖啸,他的身体开始数据化逃窜,却被突然苏醒的青铜棺椁射出的光索捕获。
\"不!!这不可能......\"他的纳米虫群在金光中蒸发,\"我明明修改了......\"
沈青蝉的剑锋停在离我咽喉三寸处,她的眼神冰冷中带着悲悯:\"现在你明白了?陆九溟从来不是容器。\"她的剑身映出我额间浮现的文明火种印记,\"他是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