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听到夏美出事时,找到幻眼魔君,厉声质问:“你不是说只会让呼延觉罗死的吗?为什么夏美还会被传染?!”
幻眼魔君冷嗤一声,“呵——你居然那么天真?本君花了多大力气才让暗影魔君出手?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死人?!好戏还在后头呢!”
“你——”白沐猛地噎住,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到底在做什么……简直可笑。
……
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气味。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
修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但胸口的剧痛消失了。
“修!”夏美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他转头,看到夏美坐在隔壁病床上,脖子上再无紫色纹路,正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我们……没死?”修嘶哑地问。
夏美眼泪又落了下来,“没死,医生说你体内的魔气完全消失了。”
“真好……”
“好你个头!”夏美狠狠地瞪着他,泪水在苍白的脸上划出晶亮的痕迹,“呼延觉罗·修!你够狠!”
她抓起枕头砸向他,输液管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在时空之泉那样对我……你怎么敢!”
枕头擦过修的肩膀,他纹丝不动,只是输液架被撞得晃了晃。夏美转身就要拔手上的针头,却因为动作太猛扯到了伤口,突然弓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美美!”
修的反应快得不像重伤初愈的人。他一把按住她想要拔针的手,另一只手已经按响了呼叫铃。
点滴瓶剧烈摇晃,透明的药液在管子里上下翻涌,但针头仍稳稳留在血管里。
“别乱动。”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手掌却温暖地贴在她后背,“慢慢呼吸……”
夏美抬头要瞪他,却突然僵住——修的左手正死死按着自己肋间的绷带,指缝间渗出淡淡的血色。
他整个人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半跪在她床边,明明痛得额头冒汗,却固执地不肯松开护着她的手。
“你……”她声音突然哽住。
“我在这里。”修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要打要骂都随你,先把这瓶消炎药输完,好不好?”
夏美看着他病号服下隐约透出的绷带轮廓,突然泄了气。她抓住他衣襟的手慢慢松开,最后只是轻轻抵在他心口:“笨蛋……你知道我宁愿自己……”
“我知道。”修突然打断她,俯身将额头抵住她的,“但我不允许。我的命,你的命,没什么好犹豫的。”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里,夏美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分不清是谁的泪。
……
“家族秘术是怎么回事?”修的指尖轻抚过夏美眉间的冰蓝色纹路,他的眉间也有这样的纹路。
眉头紧锁,“这种等级的契约术,不可能没有代价。”
夏美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突然张口狠狠咬在他肩膀上。这一口毫不留情,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口。
“嘶——”修倒吸一口凉气,却纹丝不动地任她发泄,只是手臂将她环得更紧了些。
“消气了吗?”他低头轻吻她发顶,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仿佛刚才被咬出血的人不是他。
夏美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的声音带着鼻音:“才没有!”她攥紧他病号服的衣襟,指尖微微发抖,“你……你都要消失了还敢凶我……”
修突然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目光灼灼地望进她眼底:“我不是在凶你。”
拇指擦过她湿润的眼角,声音沉了下来,“我是在害怕。夏兰荇德家的秘术要付出什么代价?你的寿命?异能?还是……”
“笨蛋!”夏美猛地推开他,眼眶通红,“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把我按在泉水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
她抓起枕头又要砸,却在看到修肩膀上渗血的牙印时顿住了。最终只是把枕头重重摔在床上,别过脸去:“……反正死不了。就是一个月内不能用异能而已。”
修瞳孔骤缩,一把扣住她手腕:“一个月?!你知不知道现在的魔界蠢蠢欲动?!夏兰荇德·美!”
“怎样!”夏美梗着脖子瞪回去,眼泪却不争气地滚下来,“比起看着你消失……一个月不能用异能算什么……”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拽进一个颤抖的怀抱里。修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心跳声快得惊人:“……傻子。”
“你才傻!”
“这一个月别离开我身边,好吗?”
“嗯,反正你也不能离我太远……”
“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窗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