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笛闻言怔住，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哥哥，两个哥哥此刻像失去了方向的人，眼底满是迷茫和慌乱。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窒息般的打击。
他们可以失去所有，但是不能失去温笛。
哪怕这件事还没得到验证，仅仅只是可能，就能让他们所有冷静的外壳被击碎。
温笛转头看向小丑，直到这一刻，他才笃定了，小丑是蓄意报复他们一家。
不对，应该说是小丑和德瑞安。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普尔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普尔思？”小丑听见他的话笑了，随后缓缓说：“抱歉，我可不是普尔思，普尔思已经死了。”
他抬起手，修长的五指划过自己带妆的面庞，将妆容撕毁，露出更加清晰的五官：
“我是，埃尔维斯啊。”
温笛惊愕地瞪大眼。
小丑抬起手，表情和语气分外自在：“如你所见，被吊在这上方的家伙，才是普尔思。”
“便是那个，将你从家里带走，在你脖子上咬了一口，带你回家偷东西吃，之后还假扮德瑞安在你面前哭泣，与你接吻，决定为了你下地狱的家伙。”
“不对，他本就是德瑞安，他既是德瑞安也是小丑。”
这一番话让全场震惊不已，像是陷入了迷雾沼泽，几乎听不懂他的话了。
包括温笛。
他回忆着以往的一切，对他分外纵容的小丑、对他突然严厉的小丑、总是花言巧语、漫不经心的德瑞安，以及突然与他接吻、显得分外痛苦的德瑞安。
他总是混乱于这两人的情绪，他们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让他根本承受不住，也思索无果。
原来......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那时候的德瑞安竟是小丑......
他又回忆起在他与德瑞安接吻后，再次见面，那德瑞安又变了副样子，前一日痛苦的模样消失殆尽，恢复以往的滑稽倜傥、风流不定。
或许那时候的德瑞安早已换了个人。
那才是真正的德瑞安吗？
温笛正想质问他，却忽然被扣住了脸颊，他被转过头对上佩西阴戾黑沉的双眸：
“宝贝，那个混蛋吻你了？”
温笛愣住，他第一次见到哥哥这么可怕的眼神，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佩西又倏地勾起嘴角：“死得好，看来没杀错人。”
温笛不由地感到阴寒，身体发出细弱的颤栗。
埃尔维斯见到这一幕笑了：“佩西约翰逊先生，你以为就只有普尔思与他接吻了吗？不，还有德瑞安，还有别人......就因为一个吻，你要杀了他们？你是疯子吗？”
“更何况，他是喜欢的，接吻的时候他也觉得很舒服，不是吗？温笛先生。”
他带着恶意的目光投向温笛，接着是佩西和戴修：
“他已经成年了，和人接吻不是很正常吗？你们凭什么生气？凭什么管得这么宽？”
“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你们的弟弟？”
埃尔维斯的表情冷淡下来，吐出咒骂的话：“变态偏执狂。”
佩西两人似听不见他的指控，满脑子就只有他说出的和温笛接了吻的人名，他修长的指腹轻轻触碰着温笛柔嫩细腻的脸颊，低头贴近，用温柔又带着寒意的语气说道：
“宝贝，你是自愿的吗？”
温笛咬着唇不知该怎么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佩西见状瞬间将他抱进怀里，低头在他耳边说：“宝贝，别害怕，哥哥会替你报仇的，那些欺负你的人，哥哥不会让他们继续活着......”
“就算只有半个小时，宝贝也别害怕，哥哥会下去一起陪你的，无论去哪，都不会让你一个人。”
戴修从温笛的另一侧捧住他的脸，低头在他脸颊落下轻轻的一吻。
眼底是无尽的冰冷的黑墨。
温笛被他们包裹着，却不再同往日一样只觉得安心，反而心底蔓延出惊慌和恐惧。
他推开佩西，抬起头，小脸苍白无力，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哥，不要，不要再杀人了......”
他被玩家从地下室救了出来，带出来的时候在后台看见了一切。
他的哥哥们杀了观众。
他们杀人的模样看上去十分镇定，应对自如，这股冰冷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以往在面前总是镇定、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哥哥们。
或许因为被哥哥们保护了太久，被迷惑了太久，即便看见观众倒地，看见被悬挂在舞台的尸体，即便玩家告诉他，他的哥哥们是疯子，他脑中依然有着侥幸的想法，幻想着这会不会是假的，是哥哥们用来欺骗人的手段。
目的只是为了救他。
那些观众包括普尔思都是假死。
可直到这一刻，佩西用那种让他分外陌生的眼神说自己杀对了人，说不会放过欺负他的人，温笛才终于不得不相信，他的哥哥们是真的杀了人。
这个副本的boSS也许不是小丑。
佩西抚摸着温笛潮红的眼尾，他不喜欢温笛用这样带着惊恐的眼神看他，却也听不进去他说的话。
宝贝让他别杀人，怎么可能呢？他不可能放过欺负宝贝的人。
他是疯子吗？他不是，他护着弟弟有什么错？
只有死亡才能让人感到畏惧。
“哥，反正我都要死了，最后的时间我只想和你们安安稳稳地在一起，不要去报复别人，好不好？”
他抬眸看向舞台上的小丑，又说：“他会得到惩罚的。”
无论是小丑、德瑞安，还是他的哥哥们，都会受到惩罚。
舞台上的埃尔维斯望进温笛的眼眸，身形一僵，他没想到温笛会这么平静，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死亡，他能这么平静？
为什么他不来质问他？他难道不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