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上辈子在券商打小黑工的经验,裴瑜对如何筛选数据、提炼结论早已驾轻就熟。
穿越前的她,曾通宵达旦地撰写研究报告,查阅数据、整理表格、分析趋势,从中积累了大量的写稿经验。
她知道哪些数据值得引用,哪些结论经得起推敲,能从纷繁复杂的文献中迅速抓住创新点,为自己的论文铺路。
回想起穿越前的日子,裴瑜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她在券商工作的时候,查数据、写研报还是相当认真的,也曾妄想过能被券商留用,从行业研究员开始做起,一路做到基金经理,手下管理百亿资金,叱咤风云。
但是在大学生扩招、金融行业无比内卷的背景下,研究员的岗位对学历和背景要求极高,她一个本科生要想被券商留用几乎是痴人说梦,不甘心当个小黑工、做些整理数据、跑腿打杂的脏活累活的话,本科生与券商的行业研究部门几乎无缘。
现实的残酷让上辈子的她一次次碰壁,在无尽的加班和琐碎中耗尽热情,最终辞职离开了金融行业,转行成为了一个网红考研老师。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正在北大入门真正的科研工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裴瑜勤勤恳恳地查着资料,草稿纸用完了一叠又一叠,有关日本经济发展的情况,她也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初稿。
厉教授和裴瑜讨论过研究课题后,觉得她的研究方向更适合投到国外期刊。
他知道裴瑜的英语水平很高之后特别高兴,直接建议裴瑜:“你干脆直接用英语写论文吧。”
这个要求对裴瑜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英语专业术语的意思都很明确,需要的时候,还能直接造个超长的复合词来用。
而且有了系统的帮助,翻译各种语言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能立刻从数据库里精准找出需要的专业词汇。
“您好,图书馆里有没有今年第一期的《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发展经济学杂志)》呢?”
这天,裴瑜翻遍了借阅室的图书目录卡片,没找到想要的那本期刊,有些失望地向管理员问道。
“目录上没找到吗?”管理员问。
“都翻遍了,确实没有。”裴瑜说。
“那应该就是没有了。”管理员说。
“真是可惜了。”裴瑜叹了口气,“我在别的文献上看到,今年第一期的《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发展经济学杂志)》上有一篇涉及到日本工业增长分析的论文,里面的数据对我的研究特别有帮助。”
管理员安慰道:“等下次资料室统一买书的时候应该就能订到。你急着用吗?要不等等?”
裴瑜问道:“下次采购是在什么时候呢?”
管理员摇摇头说:“这个说不准,运气好的话两三个月就能买到,要是赶上他们不采购,等上一两年也是有可能的。”
“时间有点长,还是不用了,谢谢你。”裴瑜败退了。她现在可真是后悔,上辈子没有把八零年代的知名期刊全部保存下来。要是系统知识库里有这些资料,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大海捞针。
“裴瑜,你要查《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发展经济学杂志)》?”
正巧高承德教授来图书馆还书,听到了裴瑜和管理员的对话,随口问道。
裴瑜和高教授已经是老熟人了,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是的,高教授,你知道在哪可以查到这本期刊吗?”
高教授笑道:“你说的这个期刊,我记得清华的借阅室里是有的,你可以去隔壁问问他们。”
裴瑜谢过高教授后,接着便向图书馆管理员打听,怎么才能去清华查资料。
结果一问才发现,这事儿还挺复杂的。首先她得写个申请,然后北大图书馆要出个证明,说明北大没有这份资料。接着还得找领导签字,最后才能开介绍信去清华。
至于清华那边有没有什么借阅限制,要现场过去了才能知道。
裴瑜打定主意要找到这份杂志,于是便开始走手续了。
好在她查资料的事情得到了系主任厉以宁教授的支持,厉教授给裴瑜开出了介绍信,并且再三叮嘱裴瑜到了清华一定要服从对方的规章制度,以免影响两校间的关系。
北大图书馆和清华图书馆之间,相隔约五六公里的距离,光靠步行,需要走大概一个小时。
裴瑜懒得走那么远的距离,从北大的东门出来后,直接拦下了路上的一辆出租车,一路前往清华西门。
进了清华的大门后,裴瑜接连问了三个清华的同学,经过大礼堂草坪区,走了大概20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你是北大的大一新生,为了写英文论文过来查资料,而且还是国际期刊?”
清华图书馆的管理员拿着裴瑜的介绍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把她的学生证明检查了好几次,还是有点不相信地问她。
裴瑜才上大一,在八零年代的大学里,像她这么早就用英文写论文的学生可不多见。
在北大、清华这两个华国最高学府,会背英语单词、做英语卷子不算稀奇,能流利地用英语写作、交流,那才真叫本事。
八零年代的华国人拼命学英语,可不全是因为兴趣,而是为了实实在在的前途。
学好英语,就意味着更好的工作机会、更开阔的视野,甚至改变命运的可能。
年轻人只要英语好,出国留学的机会就来了。要是英语能说会写,进外交部、外贸部这些让人眼红的单位都不算难事。就连国企、银行、学校这些有进出口业务的单位,对外语专业的学生也抢着要,分房子、给安家费。
要是想快点赚钱,路子也多,在燕京当个野生导游,或者南下深圳闯蛇口,一天挣个百八十块都不稀奇。
而在北大、清华这样的学术机构里,英语好更是像开了挂,只要能读懂国外期刊,就等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时候的华国学术界可没什么查抄袭、打假的风气。只要找几篇英文论文,东拼西凑翻译一下,开头结尾随便加点自己的话,直接署上大名就能发表。
此时大家对抄袭这事还比较宽容,不怎么在乎国内学者的原创性,更不会管外国论文的署名权,反正能拿来用就行。
要是觉得直接抄袭不踏实,还有更稳妥的办法,干脆就说是翻译国外论文来发表。这么干照样能在学术期刊上登出来,而且待遇和原创论文没什么两样。
国内有不少期刊专门刊登这类翻译文章,目的就是把国外最新的研究成果介绍给国内学者。这种搬运式的发表方式,在八零年代完全是被认可的正规操作。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管理员的盘问,管理员从书库里取出裴瑜要的外文期刊,递给她时板着脸叮嘱:“这是国外资料,金贵得很,你只准手抄,不许在上面乱涂乱画,更不准偷偷剪页,听明白没有?”
“好的,我等会儿马上还回来。”裴瑜有系统在手,只需要随手翻阅几下,就能把整本期刊的内容存进系统知识库里,哪还需要在上面乱写乱画,更别说偷偷剪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