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静的早朝,因为云相的事情,众人都心不在焉,很多奏折都简单处理。
早朝一结束,永和帝就把云相叫走了,同样叫走的还有君玄澈,只是君玄澈先在养心殿外等候。
百官们欲言又止了半天,一个接一个的出去,三三俩俩走在一起,心事重重的聊这件事。
“三皇弟可要把握好机会,莫要让父皇跟云相失望,”君宸轩走到君玄澈面前,似笑非笑道,“云相赌上九族性命,若你做不好,只怕云家最低也要抄家了。”
君泽佑眉头微拧,帮君玄澈说话,“二皇兄,这件事父皇自有决断,咱们还是莫要操心的好。”
君宸轩听到他的话,心里顿时有些不舒坦。
什么时候君泽佑有资格跟他这么说话了。
“五皇弟还是管好自己,莫要多管闲事。”说完,他睨了君泽佑一眼便冷冷离开。
君启宸跟君怀瑾都没多说什么,只让君玄澈保重,若有事需要帮助尽管找他们,
只是这话谁都知道是一句空话,
若真会提供帮助,早在大殿上就会说了,而不是散了早朝后,在这里假惺惺的说这些话。
君玄澈连理都懒得理他们几个,倒是对君泽佑多了几分审视。
等人都走差不多了,他才薄唇掀起问君泽佑,“青州之事你可知晓?”
君泽佑其实是知道的,但只知道一点。
毕竟青州离得远,若无事他不会特地派人去查,之所以知晓是因为南楚楚。
他想查一下南楚楚当时在青州的处境究竟如何。
下面人有提到青州百姓的状态并不太正常,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调查,云相就主动站出来说此事了。
他的沉默落在君玄澈的眼底便是知道。
君玄澈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他,不明意味的哼了一声,“此事本王会处理妥当的。”
说罢他抬脚朝着养心殿去,眼底的意味摆明了不想理会君泽佑。
君泽佑一脑袋的问号,
怎么回事?
他只不过是知道一点怎么就惹到三皇兄了?
这事,要不是云相突然自己提出来,也没人知道吧?
与此同时,
养心殿内,
永和帝看着云相还是一副愧疚的样子,气的直拍桌子,“你给朕收敛住这幅样子,朕不想看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这老东西到底什么心思,就是拿准了朕不会动你罢了,故意让朕下不来台,朕看你真的想诛九族了!”
云相知道要是自己再继续装下去,真受不了场了。
他神色一转,全然没有之前的愧疚,面上带着一丝笑,
“陛下,老臣今日这番作为,难道不是给朝臣们一个警醒吗?有臣的例子在,谁还敢低估陛下的决心。”
查贪官一直是各个朝代皇帝的心病。
总有人想冒着风险,挑战帝王决心,而此次云相冒着风险要辞官,的确给这些人一个重击。
永和帝被他这话气笑了,“你还邀功了?”
“你云家子侄贪污,鱼肉百姓,你却在这里邀功!”
要不是他了解云相,都要怀疑这件事是云相指使的了。
云相此时脸上只有无赖,“一事归一事,他贪污怎么惩戒,是怀王该做的事情,老臣并未贪污,自然得邀功。”
虽然他要的是青州百姓的名声,但也不会放过永和帝给的奖励。
永和帝:“……”
“你敢给朕看看你的私库吗?”
“不敢!”云相理直气壮,他是不主动贪污,但架不住有人不断往他这里塞东西,私库里的东西真追究起来,也是个抄家的下场。
不过这事陛下知情,每次遇特大天灾之时,他都会拿出一部分缓解陛下之忧。
只是这次是长期国库,不是天灾,他不可能拿出来的。
永和帝张了张嘴,半晌吐出一口气,“朕迟早砍你的头。”
云相一脸无所谓,
反正要是他造反不成功,的确要被砍头,不怕陛下的威胁。
“来人,赐云泽丹书铁券。”永和帝思忖了片刻后,决定给云相丹书铁券。
保云家日后无恙。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多谢陛下。”云相心中的确有些许酸涩,平心而论陛下的确是明君,给予了他绝对的信任,只是他为了一双儿女不得不走这条路。
等死后他会给陛下赔罪的。
云相脚步沉重的走出养心殿,看到君玄澈站在台阶之下,炙热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反倒是让他更显得阴郁,一张脸上仿佛有着化不开的冷冽。
云相眼底有些许疑惑,
怀王这是晒出愤怒了?
“怀王殿下,陛下请您进去。”他道。
君玄澈抿了抿唇,在抬脚准备进去之前出声道,“青州之事,丞相希望如何做?”
云相绷着脸极其义正言辞,“自然是按照大周律法严惩。”
不严惩,怎么收服民心。
君玄澈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似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本王会秉公执法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可以回去慢慢查。
……
早朝之上,云相要辞官归隐的事情像一阵旋风迅速的席卷大街小巷。
路边的百姓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云相的做法津津乐道。
云心瑶听到花凤转述的话时,她没忍住差点把药喷了出来。
蓝风幽幽说道,“这药价值千金,怀王妃喷出来一口就得百两。”
云心瑶舌尖在口腔中生生转了个弯,将快要喷出来的药重新咽了回去。
苦!真的太苦了!
“怎么比……”她扇了扇嘴,赶紧吞下一颗蜜饯,“昨日还要苦?”
“良药苦口,怀王妃难道不觉得今日身体比昨日好了许多吗?”蓝风问。
当然更好啊,君玄澈给了他天山雪莲。
无数珍稀药材下去,怎么可能不好呢。
至于君玄澈要多加点黄连,他只当是男人的无理取闹。
云心瑶仔细想了想,的确好了点,她垂眸看着药,
算了,既然药好,苦就苦。
她捏着鼻子一口子全部喝了下去,赶紧接过青鸟手中的帕子,压一压眼角逼出来的泪水。
呜呜,太苦了,以后她不要救君玄澈,太可怕了。
“我爹呢?”云心瑶压住了苦意,才问花凤。
花凤回道,“老爷临上早朝时就叮嘱了管事,说他今日只怕要到午时后才能归来,让小姐耐心等着。”
“小姐,这件事是怀王去青州处理,这事会不会对怀王不利?”花凤问,外面都在说谁去处理这事就是两头为难,不是得罪陛下就是得罪云相,因此才落在怀王头上。
她也担心因为此事,让小姐跟怀王离心。
两人关系才缓和些,若是因此生了嫌隙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