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牙国际法庭的穹顶下，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陈默站在证人席上，左手按在《世界人权宣言》副本上，宣誓声在空旷的法庭里回荡。他穿着定制的深灰色西装，内衬口袋里藏着一枚微型干扰器，那是中科院最新研发的脑波屏蔽装置。但此刻，他的掌心仍沁着冷汗。
“请证人陈述与‘渡鸦’组织的关联。” 主控官劳伦斯?怀特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
陈默刚要开口，被告席传来一阵骚动。“渡鸦” 组织的首席律师 —— 银发女人艾琳?冯?施密特突然起身，猩红指甲敲击着桌面：“ objection！证人的意识已被篡改，其证词不具备法律效力。”
法庭哗然。法官席上，七名法官交头接耳，主审法官敲下法槌：“请辩方提供证据。”
艾琳嘴角扬起冷笑，朝助理点头。大屏幕亮起，播放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陈默躺在手术台上，头顶连接着复杂的管线，画面右下角标注着 “2043 年 11 月 18 日”。“这是证人在南极基地接受意识移植的画面，” 艾琳说，“我们有理由怀疑，此刻站在法庭上的，是经过记忆篡改的克隆体。”
陈默瞳孔骤缩。那段录像被剪辑过，真实场景是他在摧毁时间实验设备时受了轻伤，而非接受移植。但法庭上没人知道真相 —— 除了那个坐在旁听席后排的神秘女子。
她穿着黑色风衣，围巾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陈默与她目光相撞的瞬间，太阳穴突然剧痛。他踉跄了一下，听见耳麦里传来技术团队的惊呼：“陈总！您的脑波频率正在异常波动！”
“法庭将启用实时脑波监测系统。” 主审法官宣布。法警推来一台银灰色仪器，电极贴片贴在陈默太阳穴上。屏幕上，他的脑波曲线如心跳般起伏，初始频率稳定在 10hz 左右，属于正常的清醒状态。
艾琳朝旁听席点头。那神秘女子摘下围巾，露出左侧脸颊上的蝶形胎记。陈默浑身血液凝固 —— 那是他前世未婚妻林悦的标志性特征，但她明明在三年前的车祸中丧生了。
“这位是娜塔莉?沃克，神经科学博士，” 艾琳说，“请她为法庭展示证人的脑波异常。”
娜塔莉起身，风衣滑落在椅背上。她穿着白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方一枚黑色纹身 —— 正是 “渡鸦” 组织的标志。陈默的心脏狂跳，脑波频率飙升至 40hz，进入焦虑状态。
“现在，我将通过脑机接口与证人建立连接。” 娜塔莉戴上神经头环，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陈默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人在他大脑里拧开了水龙头，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前世葬礼上的雨、徐江替身的冷笑、南极基地的爆炸声……
“看屏幕，” 艾琳的声音仿佛从海底传来，“证人的脑波正在与沃克博士同步。”
陈默强撑着抬头，看见两条脑波曲线逐渐重叠，如镜像般吻合。法庭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右手悄悄伸向口袋里的干扰器。但指尖刚触到开关，娜塔莉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炸响：“别轻举妄动，陈默。还记得林悦是怎么死的吗？”
记忆如利刃刺穿太阳穴。前世那场车祸的细节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刹车失灵时林悦的尖叫、金属撞击的刺耳声响、她临终前沾血的笑容…… 但这些画面里，竟混着另一张脸 —— 娜塔莉的脸。
“你…… 不是林悦。” 陈默脱口而出，声音沙哑。
娜塔莉嘴角上扬：“我是她的克隆体，承载着她的部分记忆。而你，不过是‘渡鸦’组织培养的实验体之一。”
法庭陷入死寂。主控官怀特猛地起身：“证人是否承认自己是克隆体？”
陈默的喉间像是塞了团浸水的棉花。他看见娜塔莉的脑波曲线突然剧烈震荡，自己的曲线竟随之共振。某种不属于他的情绪涌上来：仇恨、嫉妒、扭曲的爱意…… 那是林悦对他的恨？
“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是‘渡鸦’组织的创始人。”
全场哗然。法官们纷纷起身，议论声此起彼伏。艾琳露出胜利的微笑，向陪审团展示双手：“这就是真相！证人一直在误导法庭，实际上，他才是整个阴谋的幕后黑手。”
陈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他想起中科院专家的警告：“如果脑波同步超过五分钟，对方可能篡改你的潜意识。” 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法官大人，我请求对证人进行深度催眠，” 艾琳趁热打铁，“让他在无意识状态下说出真相。”
主审法官沉吟片刻，点头同意。法警拿来催眠仪，陈默被按在椅子上，眼前渐渐浮现旋转的光斑。娜塔莉的声音如丝绸般缠绕过来：“放松，陈默。你累了，该睡了……”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瞬间，陈默突然咬破藏在臼齿间的胶囊。一股辛辣的薄荷味在口腔炸开，那是特制的神经刺激剂。他猛地睁眼，脑波曲线骤然攀升至 120hz，如火山爆发般剧烈。
“够了！” 陈默怒吼一声，扯掉电极贴片，“你们以为靠这种小把戏就能颠倒黑白？” 他转向陪审团，“刚才我的脑波异常，是因为辩方律师雇佣了神经黑客，通过脑机接口进行非法干扰。”
法庭里响起惊呼声。娜塔莉的脸色第一次出现裂痕，她下意识摸向耳后 —— 那里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植入接口。
“法官大人，” 陈默掏出微型干扰器，“这是中科院研发的脑波监测仪，能记录所有非法脑波干预。” 他将设备连接到法庭系统，屏幕上立刻浮现出复杂的代码流，“看这些异常波动，每一次都对应着娜塔莉博士的动作。”
艾琳的笑容凝固了：“这是伪造的！”
但主控官怀特已经接过技术团队的报告，脸色铁青：“辩方涉嫌干扰证人意识，根据《海牙取证规则》第 47 条，其提供的所有证据无效。”
娜塔莉突然起身，试图逃离法庭。陈默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两人在法庭中央扭打起来，陈默趁机扯下她的神经头环。就在头环落地的瞬间，一段全息投影从设备里迸发出来：
画面中，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正在操作控制台，屏幕上显示着 “陈默脑波同步计划”。当兜帽滑落，陈默浑身血液凝固 —— 那是他自己的脸，却比现在年轻十岁。
“这是…… 时间实验的另一个分支，” 娜塔莉喘着气，“你以为只有自己能重生？‘渡鸦’组织培养了无数个你，在不同的时间线里执行任务。”
法庭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主审法官颤抖着问：“所以，真正的‘渡鸦’组织领袖是……”
“是来自 2043 年的他，” 娜塔莉指向陈默，“或者说，是那个想操控所有时间线的疯子。而我…… 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陈默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想起南极基地的全息投影，那个自称来自 2043 年的 “未来自我”。难道这一切都是圈套？他才是真正的 “渡鸦”？
“objection！” 艾琳再次起身，但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底气，“这属于传闻证据，不能 ——”
“够了。” 主审法官打断她，“鉴于辩方存在严重的程序违规，本庭宣布休庭。下次开庭前，辩方需提供无瑕疵的证据，否则将驳回所有指控。”
法警带走娜塔莉时，她突然回头，用只有陈默能听见的声音说：“去查‘普罗米修斯计划’，那是打开真相的钥匙。”
法庭逐渐空荡，陈默坐在证人席上，望着自己在地面投下的影子。那影子边缘模糊，像是随时会被光线吞噬。他摸出西装内袋里的怀表，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表盘里藏着一张老照片 —— 年轻时的母亲站在天盛集团初代董事长身边，而那位董事长的容貌，竟与他在南极看到的 “未来自我” 一模一样。
“陈先生？” 主控官怀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