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嘞，省城人连观音奶奶都能泡茶喝。
太凶残了啊。
叶富贵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观音，实在是没忍住。
“王大哥，你怎么连观音奶奶都泡？”
“噗！”
叶小川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幸亏还没喝茶，要不自己得喷老王一身。
他扯了扯叶富贵：
“富贵哥，王哥说的铁观音是一种茶叶，泡水喝的。不是观音像。”
“呃。”
叶富贵挠了挠头，有点窘迫。说话的功夫，王宝根的茶也泡好了。
他提起公道杯，没人倒了一杯茶。
“几位，快尝尝！”
雾气氤氲，澄澈的茶汤在紫砂杯里，泛起层层涟漪。
“好茶！”
叶小川忍不住赞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入口醇厚，继而回甘，唇齿生香。
久久不散。
叶富贵和张友天也照着样子喝。
他们刚喝完茶，几个小弟也从外边回来了。
他们带了一杆大秤，一跟长长的大木棍。
这是要过称了。
王宝根笑眯眯的开口：
“小川兄弟，你开的价，哥哥买都卖不上那么多。咱们再商量一下？”
“羊肉两块，豺肉两块五，豹子肉三块五，你看怎么样？”
叶小川略微一思索：
“哥，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答应我一件事，就按你说的办了。”
王宝根点头，等着叶小川说话。
“哥，你也知道，我拉货的车是借的。我们大队离省城很远，每次都不方便，有些只能在县里卖了。”
王宝根一拍大腿：
“小川兄弟你早说呀，以后有货打电话，我直接去拉。”
“我还得谢谢你照顾哥哥生意呢！”
他手里有辆解放车，下边兄弟们开着下去收货，小磨公社那片，还没去过呢。
小川这么大的主顾，可不能放跑了。
省城捣鼓这些的可不止他一个，不能把人放跑了。
本来他给的价钱，还想让小川才还一下呢。
没想到直接就答应了。
“小曹，称重！”
王宝根一挥手，几个棒小伙儿就开始卸货。
两个人抬。
两个人过程。
旁边还站了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笔在哪里记重量。
不大一会儿，九只野山羊就全部称完了。
“总共927斤，2.5元一斤，共2317.5元。”
看廊下的几个人点头。
小曹他们继续给豺过称。
豺装在下边，靠近车厢里边。一个棒小伙攀着挡板上去，把豺一个一个往外扔。
外边的人接住，直接递给过称的。
很快，十八只豺也全部称完了。
“豺总共1295斤，3元一斤，总共3885元。”
“金钱豹91斤，3.5元一斤，总共318.5元。”
“野鸡四只11.3斤，老大，野鸡按多少钱一斤？”青年张口问王宝根。
王宝根笑了笑：
“这个可是野山鸡，不可多得的没味儿，就和花豹一个价吧。”
青年嘴角抽了抽：
“加在一起总共6560.55元！”
王宝根站起身，看着叶小川：
“叶小兄弟一起去看看？”
叶小川起身，叶富贵和张友天也起身跟上。
猎物已经称完了，堆在院子里的油布上。
阳光下就像一座小山。
叶小川拉着挡板上车，里边的皮毛拿出来。
“王哥，你看看这些皮毛，什么价能收？”
王宝根拉着皮毛看了看，剥得很完整，品相很好。
“小川兄弟，天越来越热了，这些皮毛不好出手。”
“但谁让是你拿来的呢，这样吧。羊皮十块一张，豺皮也十块一张，这张金钱豹皮，我给你一百块，你觉得怎么样？”
叶小川嘿嘿一笑，答应了。原来那些皮毛，都在家当褥子呢。
四百块钱，多少褥子都买了。
“6560.55元加400元，哥哥给你走凑个整数，总共6000元，怎么样？”
这整凑的！
叶小川笑了，见牙不见眼的：
“哥哥大气！”
王宝根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包，拿出了六沓子大团结。
“刚从银行取出来了，小川兄弟你数一数。”
叶小川一怔。
忘记这会儿的钱面值小了，这鼓鼓囊囊一大把，可不好拿。
王宝根干脆把包里的东西到出来，把包递给叶小川。
“小川兄弟，把也送给你了。”
叶小川道谢，接过了包，大致看了一下钱，就放了进去。
这会儿可没有造假技术。在他眼皮子底下调包也不可能。
王宝根手下的人忙着运货，叶小川才看见最里边的煤炭。
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你看我，还有件事儿忘了。王哥，你认识收煤炭的吗？”
“煤炭？”
王宝根看着叶小川手里的煤炭，怔了一下。
小川兄弟不仅能打那么多猎物，还能搞来煤炭。就连他送货的车，都是县公安局的，背景深不可测。
“小川兄弟，我平时就搞搞山里货，煤炭我还真不了解。”
“不过省城有专门的供暖公司，你去哪里问问？还有发电厂，他们也需要大量的煤炭。”
“但哥也不认识人，要不哥给你问问？”
叶小川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他还急着今天回去呢。
“王哥，那就麻烦您问问了，我下午给你打电话。”
“我们自己也出去转转，碰碰运气。”
当即，谢绝了王宝根的殷勤留饭，开车离开了。
“小川，你怎么急着走？我都看见他们炖肉了。”
叶富贵有点不情愿。
叶小川戳了他一指头：
“吃吃吃，就想着吃，没看见王哥忙着吗？”
“咱们送了这么多货，他忙着出货呢，哪有心情陪你吃饭？”
“噢！”
叶富贵闷闷不乐。
“咱们和城里人打交道，得懂得看眉眼高低。人家给面子，要留咱们吃饭，也得看主家儿有没有空，不给人添麻烦。”
叶小川语重心长。
“好了，今天卖这么多钱，咱们去吃顿好的。等会儿还得跑煤炭的事情。”
叶富贵一听吃好的，顿时眉开眼笑。
叶小川开车停到了国营饭店门口，省城的国营饭店上下两层。
和县里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菜色丰富，很有些后世大饭店的样子。现在是七九年了，饭店放开了不少。
“油烧肉，黄焖鱼头，家常豆腐，辣子鸡，粉丝鸭……”
叶富贵还要再点几个，被张友天拉住了：“你报菜名吗？点这么多，你吃得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