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意每日都会出府,青萍身为贴身丫鬟本应跟从,但昨日青萍被傅稹用玉枕砸伤脑袋,额头肿了个大包,有碍观瞻。
且一整日昏昏沉沉,阮知意便让她在屋里休息。
午后。
门房的小厮轻叩门扉:“青萍姑娘,国公爷让人捎带了东西给您。”
青萍一听,急忙开门问:“国公爷?给我带了什么东西?”
语气中难掩惊喜。
“姑娘随我到门口瞧瞧,不就知道了。”门房小厮眼神暧昧。
青萍兴冲冲的,脑袋也不疼了,忙跟着小厮走,没注意到暗处钻出一人,偷偷往她屋里去。
到了角门,梅友乾等在门口,对青萍灿然一笑:“青萍姑娘看起来伤得不轻,国公爷实在是过意不去,特遣我来给姑娘送药!”
青萍是见过梅友乾的,满脸笑意的接过药包,连声道:“不碍事不碍事,国公爷真是仁善,如此宽待下人!”
“也不是谁都能得国公爷这般善待!”梅友乾笑得讳莫如深,“至少国公爷只让我给姑娘送过药!司姑娘都没有过呢!姑娘懂的!”
最后梅友乾挑眉一笑,其中暗含的某种不为人知的深意,直接让青萍心花怒放。
青萍捧着药包,一路哼着小曲回金瓯院,推门而入,丝毫未注意到原本散乱的床榻,已变得规规整整。
她一门心思幻想着得国公爷宠爱,国公爷结实的胸膛,国公爷孔武有力的手臂,国公爷火热的唇。
国公爷在床事上一定非常勇猛,恐怕会将她弄哭,要早作些打算才行。
啊!
羞死人了!
青萍一脸娇羞,躺到床上,卷着被子滚来滚去。
忽地,后背隐有湿意透进皮肤,凉凉的,臭臭的。
青萍后知后觉,掀开被子一看,被褥全是濡湿的血。
青萍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想到了什么,顿时乐极生怒。
“司蕴!!!”
再三辨认,青萍非常确定,是司蕴将她那床沾了鸡血的被褥,偷偷换走了她的褥子,还极其恶劣地倒满热水。
青萍当然不会立即冲去找司蕴算账,她谨记着阮知意交待给她的任务,找司蕴的麻烦,等司蕴犯错,到时候由大夫人作主,将司蕴发卖到远远的地方。
以后韶光楼,她就是唯一的掌事大丫鬟。
阮知意不爱傅稹,将来傅稹就是她一个人的夫。
青萍光想想,都觉得开心到不行。
日头西下,阮知意回府,听了青萍的说辞,也觉得是个绝佳的时机。
“光她不经通报,偷入金瓯院这一条罪,都够她受的!”阮知意歪在软榻上,面带倦意地说,“我先睡一觉,你去吧!多带些人,捉贼要拿赃!”
“是!”
青萍领着人,带了一帮身强力壮的婆子,杀气腾腾的。
路过的柳管家见青萍一行,浩浩荡荡地朝着韶光楼而去,急得不行,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也不能为了个丫鬟,回回都去请傅稹吧?
柳管家急得团团转,傅裕正巧要出府,随口问了一句:“你干嘛呢?像热锅上的蚂蚁?”
“青萍又带着人,去找司蕴的麻烦了!这次不知道又为的什么事!”柳管家还是期望傅裕能念点旧情,“四公子要有空去看看?我就不用去寻国公爷了!”
“二哥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千万别再去扰他!我这就去看看!”傅裕笑了。
韶光楼。
“司蕴,你出来!”青萍站在明堂中间,大声嚷道。
司蕴正撑着竹杆,将新点的灯,挂到檐角,见此阵仗,收了长竹杆,缓步走下石阶。
“噗!”
带血的褥子,被丢在明堂的青石板上。
“这怎么回事?”青萍厉声质问,“你的褥子,怎么会在金瓯院?”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司蕴一脸无辜。
“你可真是蛇蝎心肠,你偷偷潜入金瓯院,将带血的褥子,换掉了我干净的褥子!”青萍指着司蕴的鼻子怒斥。
“你别含血喷人!”司蕴淡定道,“我一整天都在韶光楼,哪也没去,凌霜可以作证!”
凌霜慌忙点头称是,谨记司蕴交待,能不说就不说话,说话容易露馅。
“你们两个蛇鼠一窝,说的话谁信啊?”青萍高声道,“今天金瓯院遭了贼,姑娘的金镯子不见了,大家去给我搜!把我那床干净的褥子搜出来,重重有赏!”
司蕴反应极快,一下挡在了自己屋门前,心虚道:“每个院里下人的褥子都是统一的,你倒是先说说,凭什么这个带血的褥子是我的?我屋里干净的褥子就是你的?”
“你屋里的褥子,昨夜就被淋了鸡血!”青萍睁着精光的眼,别提多得意。
“莫非是你干的?”司蕴生气的问。
“是我又如何!昨夜祭月,你这晦气之人,就算不在场,你用过的,睡过的都带着晦气,要用鸡血,才能驱除你身上的脏污!”青萍越说越兴奋,甚至觉得自己的所做所为,都该记上一功。
“这里可是韶光楼,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国公爷昨日可是当着全府的面,明令禁止你们再这样欺负人!你做出这种背主之事,看来是不将国公爷放在眼里!”
司蕴不甘示弱,处处将傅稹拉出来当令箭,往青萍身上乱扣罪名。
青萍一时竟被唬住,立刻驳斥道:“胡说!我怎敢不将国公爷放在眼里?”
司蕴不再理会青萍,对青萍带来的婆子们大声呵斥:“韶光楼向来不准外人踏入,你们进来也就罢了,我看在大家同侍一主的份上,可以息事宁人,但有人胆敢闹事,看国公爷回来,怎么收拾你们!”
婆子们窃窃私语起来。
“司蕴说的没错啊!”
“青萍说是阮姑娘的意思!可阮姑娘毕竟只是表姑娘,咱们还是以国公爷为重吧?”
“怕什么?!”青萍扬声道,“我可是拿了大夫人的令!这后宅内院,还是大夫人作主!国公爷要知道你干下的丑事,绝不会保你这家贼!”
青萍侧眸,对身后的婆子们,继续说:“我看她就是心虚!想拖延时间!大家利索些,将东西搜出来,晚上就将她发卖了!哪还等得到国公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