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后花园里。
三公主一袭玄衣,立在秋千旁。
听见脚步立马转身。
看向远处熟悉的人影,挑眉道。
“怎么,被你那小护卫,折腾得腿软了?来得这般慢。”
朱嫣儿提着裙角疾步而来。
左右张望后压低声音。
“少说浑话,今日街上追的逃奴,真是我爹娘的旧部?”
假山后的阴影里,躲藏起来的洛天宵,屏住呼吸。
这中气十足的嗓音。
哪还是那个说话,都要喘三喘的病秧子?
呵!
三公主轻笑一声。
伸手戳了戳,朱嫣儿的脸颊。
转移话题道。
“气色倒是不错,你那夫君可知,每日在他面前喝药,都是装的?
不过你们瞒天过海这些年,也不差他一个。”
啪!
朱嫣儿拍开三公主的手,耳朵动了动,神色一凛道。
“不好!有人!”
洛天宵暗道不好,正要退后。
忽见黑影窜过廊檐,直奔书房方向!
他立马将身体往深处隐藏。
三公主眼神骤冷,剑穗无风自动。
“是白日的尾巴!”
脚尖轻点地,人已如离弦之箭追了出去。
“站住!”
朱嫣儿按剑欲追,脸上带着担心。
只觉后颈一紧,侧头对上了一双上挑的凤眼。
“洛。洛天宵!”
洛天宵揪着女人的衣领,左右环视,见无人。
立马带着人回到了房间。
朱嫣儿落地后,干笑两声,眼珠子乱转。
“姑爷好身手。”
洛天宵磨着后槽牙。
一脸冷笑。
“大小姐装病的本事,也不差啊!”
“啊!哈哈哈!”
朱嫣儿尴尬的别过脸,大气都不敢喘了。
嘭嘭!
远处传来打斗声。
朱嫣儿也不尴尬了,急得跺脚。
“那探子定是偷了密函!”
洛天宵瞳孔一缩,从腰间摸出三枚铜钱。
“在这等着。”说罢纵身远去。
等洛天宵赶到的时候。
三公主已经在于与,蒙面人缠斗了。
眼见对方要掷出暗器。
洛天宵手腕一抖,三枚铜钱破空而出。
叮!
精准打落对方手中飞镖。
那探子见势不妙,转身要逃。
洛天宵一个雄鹰展翅,再来个扫堂腿。
将探子瞬间放倒。
“是你!”
洛天宵扯下探子面巾,一脸震惊。
这人竟是白日里,香味斋隔壁茶摊里的伙计。
探子却不说话,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乱转。
呼呼!
三公主喘着粗气过来。
不关心探子,却盯着洛天宵看了半晌。
笑道。
“朱嫣儿,你这夫君有点意思!”
洛天宵总觉得三公主行为怪异,不再理会,押着探子往回走。
三公主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正厅内,朱嫣儿揪着帕子,来回踱步。
不时还往门口张望。
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三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朱嫣儿神情一喜,随即想到什么。
又耷拉下嘴角,期期艾艾地蹭到洛天宵跟前。
“夫君......”
“装,继续装。”
洛天宵将反绑的探子扔在地上,抱臂冷笑。
“为夫倒要听听,大小姐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三公主则是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朱嫣儿绞着手指,小声道。
“我八岁那年染了风寒,母亲说装病能少学些规矩。
后来发现挺好用,就......”
三公主噗嗤笑出声,故意拆台道。
“何止好用?
满京城谁不知道,平阳侯府的小姐是个药罐子?
连太后都特许她,不必进宫请安。”
洛天宵气得发笑,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早该想到的。
总是感觉那日洞房花烛夜,这丫头中气十足的叫声。
压根就不像个病人!
“密函所涉何事?”
他揉着太阳穴,不想继续这种没有答案的话题了。
三公主收起二郎腿,神色一肃。
“边境异动,这人偷了兵部的密函要送往南疆,而战马价格连涨三月,兵部却迟迟未拨军饷!”
她随后站起来,踢了踢地上的探子。
“多亏你们夫妇,否则明日早朝就该乱套了。”
地上的探子装死。
朱嫣儿松了口气,幸好这探子没得逞。
只是扫到洛天宵紧抿的下巴,她悄悄的拽着洛天宵的袖子。
“夫君生气啦?”
洛天宵本在琢磨边境的事情,被朱嫣儿一打岔,低头的瞬间愣住了。
女人的袖口露出的手腕,哪有什么常年吃药的青白。
分明是健康的小麦色。
想不生气都难,平时亲密的时候都是吹蜡烛,他哪里看的到。
伸手捏住朱嫣儿的脸颊,往两边扯。
一脸的坏笑。
“为夫只是在想,往后煎药的钱可以省下了。”
“疼疼疼!”
朱嫣儿扒着他的手,直蹦跶,“省下的钱都给你买酒喝!”
呵!
洛天宵气笑。
他还差那顿酒吗?
很快两人闹做了一团。
三公主眨眨眼,看得直摇头。
“本宫先押这探子回去。
你们......”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扭作一团的两人。
“动静小些。”
嘭!
房门关上。
洛天宵松手,挺身。
朱嫣儿一个踉跄,没站稳。
洛天宵拦腰捞住。
四目相对。
洛天宵扫视着怀中的女人,眯起眼睛,警告道。
“大小姐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朱嫣儿眼珠一转,踮脚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咳咳!
洛天宵耳根一红。
“这个......倒不必现在证明。”
“那夫君原谅我啦?”
朱嫣儿眨巴着眼睛,仿佛能把人照化。
哼!
洛天宵哼了一声,将女人打横抱起。
“为夫得好好检查检查,这病到底装了几分。”
灯花爆响的间隙,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洛天宵!你往哪里摸呢!”
“好个朱嫣儿……”
洛天宵藏在暗处,指节捏得发白。
先前种种违和之处,此刻全串了起来。
朱嫣儿常年不断的汤药,病恹恹的做派。
连老侯爷夫妇,都替她遮掩,最可恨是当着他,面灌药时。
那蹙眉抿唇的厌弃模样,竟连他都骗过七八分。
翌日晚间。
檐下灯笼被风吹得摇晃。
光影里两个女子,正低声交谈。
提到昨晚的事,朱嫣儿故意岔开了,只是耳尖却红了半分。
守在一旁的洛天宵,喉头一哽。
想起床笫间,这人动不动就喊晕喊乏的模样。
他当时还当真收了力道。
如今想来,清醒时统共才两回!
“那奴隶后颈确有烫伤。”
三公主压低声线,一脸的沉思。
“摸着像虎头。”
朱嫣儿背在身后的手,倏地攥紧,肯定的道。
“龙虎军?”
洛天宵眯起眼。
这名号听着像精锐部队,倒与他前世待过的飞鹰小队相似。
嘭!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
洛天宵反手将朱嫣儿护在身后。
一柄插在窗棂上的柳叶刀,刀柄缠着龙虎军特有的赤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