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中国队全队从东京乘飞机直接飞抵滨城大连。 这里是他们18强赛的第二个主场,全城都为这支凯旋之师的到来而沸腾。当飞机平稳降落在周水子国际机场时,舷窗外早已是人山人海,球迷们自发组织的欢迎队伍将机场道路挤得水泄不通,那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红色海洋,是对这支英雄之师最高的礼遇。
走出机舱,一股海风吹来,陆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耳鸣袭来,让他眼前发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身旁的陈思。
“怎么了?小弦?”陈思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陆弦疲惫的样子,但这一次,陆弦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陈思扶住他的手臂,立刻感到了一股不正常的滚烫。
“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累了。”陆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虚弱。
武磊看到了也走了过来,关切地问:“小弦,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没事,磊哥。缓缓就好。”陆弦摆了摆手,强撑着精神,随着队伍登上了前往下榻酒店的大巴。
大巴车上,队友们都在兴奋地讨论着刚刚结束的比赛和即将到来的主场之战,唯有陆弦靠在窗边,一言不发。他闭着眼睛,试图用休息来缓解越来越严重的头痛和无力感。坐在他身后的中国国家队队长田皓月敏锐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看到陆弦紧锁的眉头,和他偶尔因为身体不适而微微颤抖的指尖。田皓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自己座位上的一个靠枕,递给了身边的陈思,示意他给陆弦垫在脑后。
然而,当晚在酒店,情况急转直下,再也无法掩饰。
晚饭时,陆弦就以没有胃口为由,只喝了点汤便回了房间。陈思结束了晚上的战术会议后,推开了两人的房门,一股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他看到陆弦已经蜷缩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身体却仍在不住地发抖,脸色异常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小弦!”陈思心中猛地一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伸手一探陆弦的额头。那惊人的热度让他瞬间慌了神,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疲劳。
“坏了!发高烧了!”陈思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了队医和主教练孙卫国的电话。
几分钟之内,孙卫国、田皓月、武磊以及两名队医都脚步匆匆地赶到了房间。看着在病榻上双眼紧闭、意识都有些模糊的陆弦,每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这段时间他太累了,”田皓月看着陆弦,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也有敬佩,“在皇马,我看过他的比赛数据,他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活。回到国家队,又是攻防一肩挑的绝对核心,对日本那场,他的跑动距离是全场第一。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消耗。”
武磊在一旁补充道:“对日本的下半场,我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了,好几次冲刺都慢了半拍,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在硬撑了。”
队医用体温计一量,读数显示为惊人的39.8度。他表情严肃地对孙卫国说:“教练,必须马上去医院!这不是小事。体温太高了,初步判断是身体机能过度透支,导致免疫系统崩溃,引发了急性感染和高烧。必须立刻进行详细检查和治疗!”
救护车的呼啸声划破了酒店的宁静。陆弦生病的消息像野火一样迅速在队内传开,所有队友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聚在走廊上,目送着他在队医和教练的陪同下被担架抬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印证了队医的判断:陆弦的身体被彻底透支了。 血液报告显示他有严重的炎症反应,心电图也出现了一些不规律的波动。医生用最严肃的口吻告知孙卫国:“他的身体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已经失去了弹性。连番的鏖战、巨大的精神压力、长途的飞行和时差,这一切累积在一起,彻底摧毁了他的免疫系统。我们的建议是:立即停止一切训练和比赛,进行至少一周的绝对静养和治疗,否则可能对他的心脏和身体机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这个消息对中国队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但更感到震惊、自责和后怕的,是远在万里之外的马德里。
按照国际足联的规定,球员在国家队比赛窗口期出现任何伤病情况,所属俱乐部都拥有第一时间知情权。当中国足协的官方医疗报告通过加密邮件发送到皇马总部瓦尔德贝巴斯时,马德里还是下午。
安切洛蒂刚刚结束了球队的训练,正和他的儿子兼助教大卫·安切洛蒂在办公室里复盘训练录像。皇马首席医疗官尼科·米希奇博士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他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卡尔洛,出事了。”米希奇博士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上面正是来自中国足协的医疗报告。
安切洛蒂接过平板,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看到了“过度透支”、“免疫系统崩溃”、“高烧39.8度”、“心脏存在风险”这些触目惊心的词汇。
“我就知道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将平板重重地放在桌上,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一丝难以压抑的怒火,“我不该让他场场都打满,我不该让他承担那么多……这该死的赛程!”
佛罗伦蒂诺主席的电话几乎在同一时间打了进来。对于这位皇马的掌舵人而言,陆弦不仅仅是球队的战术核心,更是俱乐部商业价值和全球影响力的象征,是无可估量的瑰宝。
“卡尔洛,”电话那头,老佛爷的声音冷静但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已经看到了报告。立刻,联系中国足协,我要陆弦在24小时内回到马德里。动用我们最好的资源,包机,医疗专机,无论什么代价!我们的医疗团队会亲自去机场接他。他的健康,是俱乐部目前最重要的事务,高于一切。”
安切洛蒂亲自拨通了孙卫国的电话。
“孙教练,我是卡尔洛·安切洛蒂,”意大利老帅的声音里没有丝毫责备,只有一位长辈对晚辈的真切担忧,“我看到了陆弦的医疗报告,我代表俱乐部,也以我个人的名义,感谢你们对他的照顾。但他的身体……他不能再比赛了。这已经不是一场比赛的胜负问题,而是他职业生涯的健康问题。我们请求,请求让他立刻回来,接受我们最全面、最系统的检查和治疗。”
孙卫国完全理解安切洛蒂的心情,事实上,就算皇马不来电话,他也绝不会再让陆弦冒险登场。最终,经过皇马俱乐部、中国足协以及国家队三方高效且友好的沟通,一致同意:陆弦将不参加对阵沙特的比赛,立即启程,提前返回西班牙休养。
这个决定很快通过官方渠道公布,瞬间引爆了国内外的体育媒体。
《体坛周报》的头版头条刊登了一篇名为《铁人终有疲时,请给英雄一些喘息》的深度评论:
“……当我们在为2-0的胜利欢呼时,或许忽略了陆弦在场上每一次拼尽全力的奔跑。他不仅仅是球队的大脑,更是球队的肺。国家队内部人士透露,对阵日本的比赛,陆弦是带着低烧坚持打完的。他用自己的健康,为中国队换来了这场历史性的胜利。现在,铁人倒下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最安静的休养和最真诚的祝福……”
西班牙《马卡报》则将矛头指向了赛程:“警报!皇马引擎在国家队严重透支,谁来为球员的健康负责?”
“……陆弦的倒下,是现代足球残酷赛程的又一个牺牲品。这位世界第一身价的球员,在俱乐部和国家队之间疲于奔命,最终身体发出了最严重的警告。皇家马德里俱乐部内部对此感到‘极度愤怒和担忧’,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层表示:‘我们不能用废掉一个天才的代价,去满足商业和赛程的需求。’”
英国《卫报》也发表了专栏文章,将事件上升到了行业高度:“天才的代价:陆弦的崩溃,拷问着整个足球世界。”
在陆弦返回西班牙的前一晚,国家队的队友们都来到了他的病房。病房里很安静,陆弦打着点滴,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
“小弦,你好好休息,后面的事交给我们。”陈思坐在床边拍着胸脯说。
田皓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对陆弦说:“下一场,中场有我。你放心,沙特翻不了天。”
武磊则代表全队送上了一件签满了所有队友名字的10号球衣:“小弦,这是给你的。等你好了,我们还要穿着它一起去美加墨。”
陆弦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笑了笑,声音还有些虚弱:“好,我在马德里看你们的直播。把沙特给我打花了。”
9月10日,大连梭鱼湾球场。
尽管缺少了最重要的核心,但这座能容纳六万人的球场依旧座无虚席。赛前热身时,现场dJ播放了专门为陆弦制作的mV,大屏幕上播放着他过往的精彩集锦。当比赛开始前,现场数万名观众齐声呼喊着每一个中国队球员的名字,当喊到“陆弦”时,全场的声音达到了顶峰,那声势浩大的“陆弦!加油!”响彻云霄,经久不息。这是球迷们用自己的方式,向远在西班牙治病的陆弦送上支持和祝福。
在更衣室里,孙卫国进行了最后的动员。他指着战术板上的4-3-3阵型说道:“今天,陆弦不在。但这不代表我们不会进攻!我们要用一场胜利告诉他,也告诉所有人,我们中国队,是一个强大的整体!”
田皓月作为场上队长,站了出来:“兄弟们,这场比赛,为我们自己踢,也为小弦踢!让他能安心在马德里看一场大胜!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更衣室内吼声如雷。
虽然少了陆弦那种手术刀般的致命传球,中场的控制力显得不那么从容,但由田皓月、周海洋和陆辰组成的这条世界级中场线,其强大的运动能力、覆盖范围和冲击力,面对沙特阿拉伯已经绰绰有余。
第28分钟,田皓月在中场完成了一次霸气的抢断,他没有传球,而是展现了巴萨核心的另一面。他带球一路向前,在距离球门三十米处,面对封堵,他用一脚势大力沉的远射,轰出了一记惊天世界波!皮球像炮弹一样直挂球门死角!1-0!进球后的田皓月,亲吻着队长袖标,指向天空。
第51分钟,左路的武磊接到周海洋的精准长传,利用速度强行突破后送出高质量传中,陈思在禁区内力压对方两名中后卫,用一记泰山压顶般的头球,将比分扩大为2-0!
第75分钟,轮到右路的归化球员雷纳德发威,他眼花缭乱的盘带撕开了沙特的防线,一脚横传找到了门前的陈思,皇马中锋冷静地推射空门得手,梅开二度!
3-0!比赛失去悬念。
终场哨响,中国队3-0完胜沙特阿拉伯。队员们聚集在球场中央,高举着那件签满了名字的陆弦的10号球衣,向着看台,向着镜头致意。
两战两胜,进5球,失0球。即使在核心缺阵的情况下,这支中国队依然展现出了亚洲独一档的统治力。他们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向全世界宣告:这支队伍,不仅仅依赖某一个超级巨星,而是一个真正强大的、无坚不摧的王者之师。